耐火公司的会议室里，大家如履薄冰。
因为陈聪正在跟他们的老板“坐而论道”，对于他们而言，陈聪投资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不投资的理由却有千万个，这也是他们心情紧张的主要原因。
10分钟早就过去了，但陈聪还没有走。
老板已经把能说的理由全部说了，也详细展开介绍一下新产品的信息，陈聪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等他全讲完了才问了几个问题。
诸如“为什么没有按期规模量产？”“12亿都花在了什么地方？”“研发计划出现了什么问题？”“按照目前的进度还需要多少钱才能规模量产？”等等。
耐火老板不断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这哪是问题啊，这是用刀在矬他的心啊。
不过难过归难过，他还是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问题是多方面的，最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很多海外的国家对公司研发所需的基础材料和化学制剂进行了大范围封锁，导致研发在理论转实验阶段耽误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很多研发成本也用来高价购买原材料了，简直比吞金兽还费钱，就这，原材料还是远远不够！
二是多家材料业巨头企业挖了公司大量的研发工程师，这些企业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不过这也没办法，公司陷入产品研发的困境，越是困境人才走的越多，人才走的越多公司困境越严重，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
第三，也是最而恶心一点，海外的材料公司联合在一起，把新产品研发中必要的专利技术做成了专利墙，要么买，要么合作开发，想自己搞是不行的，而绕过这些可恶的专利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而公司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金钱。
综上三点，陈聪也听明白了，新产品研发就是一个巨坑，而受这个巨坑的拖累，公司也要完犊子了，这个时候谁投钱就是主动跳进坑里给人当垫背的。
“我说你们这一帮帮浓眉大眼的，还工程师呢，心思坏的狠，老子是有钱，但不是帮你们填坑的！”陈聪口出不逊。
“陈董，你不要这么说，公司现在内外交困的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每一位都为了新产品废寝忘食，就算我们失败了，也是我个人的责任，跟他们没有关系。”耐火老板真心实意。
“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公司因为动了这块全球领先耐火材料的蛋糕，被人联手阴了，十几亿投进去，连个水花都没见到，如果说投钱有用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但现在明显不是钱的问题，你能保证人才不继续流失吗？你能保证给你时间之后真的能绕过那座专利墙吗？你能保证按照现在这个研发进度，新产品上市了，还是全球领先的耐火材料吗？”陈聪的三个问题重重的砸在了耐火老板的身上。
耐火老板心如死灰，沉默了良久，过了两分钟才终于重新开口：“陈董，现在很多人都说实业的时代过去了，实业兴国的路线也过时了，你们巨匠集团现在如日中天，我想你可以很硬气的说出这句话，但我就是一个做耐火材料的商人，实业的概念对我来说太大了，实业兴国也太遥远了，我不懂我也不管，我就做我的耐火材料，我的父亲是做水泥的，一个乡镇企业，我哥哥是做螺母的，也是乡镇企业，我一直在想，我并不比我的父亲和哥哥更加优秀，耐火材料也并不比水泥和螺母更普及更重要，为什么我的企业做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呢？我用了很多年去思考，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是因为国家需要我们这样独苗一样的耐火企业，需要我们的耐火产品，所以我才能踩着时代发展的规矩和国家政策一路走到今天，所以当我有机会做出全球领先的产品时，我必须孤注一掷的去努力，去争取这个皇冠上的明珠，现在我们公司不行了，大不了破产，我的个人资产够我人上人几辈子了，可这些工程师和工人怎么办？所以我必须把面子扔在地上，去求每一个有一丁点投资希望的企业，求求他们帮我们度过难关，求求他们帮我们把这些耐火材料的产业工人工程师保护下来，把这些行业的种子保护下来！只有我们活下来，在这一领域，我们才能跟国外的企业竞争，有底气的去跟他们谈判！”
耐火老板说的声嘶力竭，陈聪微微皱眉，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这要是不投，好像自己破坏实业兴国的战略路线一样，上哪说理去？
“胡老板，你别激动，你如果这样给我上价值，我就没法跟你聊了，我做游戏，做电竞，做娱乐，做科技，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我纳的税比你多的多，这些税的一部分都会成为财政拨款，进入到你们这些实业行业，所以你没有资格站在更高的高度去审视我，你们公司的局面也不是我造成的，你们在耐火材料以及材料领域被外国人欺负压榨，可在电子游戏领域，是我在吊锤那些国外的游戏公司，所以你要明白，我不是反派，你才是那个弄垮了企业，搞没了几千个就业岗位的大反派！”陈聪赶紧转移矛盾。
“是的，我承认，但你就不能拉我们一把？”耐火老板反问道。
“在停机坪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兴趣，但听了你刚才的讲解，我觉得我确实不适合给你们投资，或者说耐火材料行业不是我可以玩的动的，我就算给你投20亿，30亿又怎么样，你的公司活下来了，产品还是未知数，那么我的投资就成了一坨屎，完全没有收益，这就相当于背叛了我们集团的最高利益，所以，恕我爱莫能助。”陈聪苦笑着说道。
“陈董，你说的我都明白，还是感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谢谢。”胡老板站起来和陈聪握手。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秘书走了进来说道：“老板，领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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