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渐渐飘雪，纯净的雪花落在地上，将满地的血迹晕染开来，试图掩盖那场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的厮杀。
慕枫立在原地，任凭雪花落在他头上，浸湿他的头发，唯一露出的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早已无人的地方，双拳紧握。
“玲玉，”
白逸修面无表情的同慕枫看向同一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无力，他将南宫玲玉紧抱在怀里，
“不要离开朕，朕现在，只有你了。”
南宫玲玉眉头紧锁，她不语，只是和他们看向同一个地方，通红着双眼。
……
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凌灵在锦华山上和慕白装束的白非夜一同在树林里练剑，一同在冬夏阁的屋顶上看夕阳，一同在后山的花圃中偷喝师父酿的糯米酒，一切如往日，美好又舒心。
“她醒了吗？”
“还没有。”
梦里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渐渐模糊，她努力想要挽回，再次回去那个梦境，奈何耳边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意识也逐渐清醒。
“已经昏睡了半月，真的没事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慵懒细腻，凌灵正寻思，又听到另一个声音，
“她被救回来时受了严重的内伤，又动了胎气，如今脉象是平稳了许多，不过一切还是要等醒来之后再看。”
胎气？什么胎气？半梦半醒间，凌灵只觉得传进耳里的对话让她有些无法理解。
“孩子怎么样？”
“无事，多亏之前一直有服用安胎的药，以及在小灵动了胎气时，小白的那根银针。”
“我……有孩子了？”
凌灵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空气中飘着浅浅草药香，她的声音细小沙哑，却让一旁的两个人瞬间愣住。
“灵丫头，你醒了？”
洛似锦立刻走到床边检查凌灵的情况。
凌灵双眸微动，将洛似锦担心的面容看进眼里，她全身无力没法儿动弹，只好微微提气，“嗯”了一声。
卫繁华坐到床边，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诊脉，片刻过后，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小灵，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凌灵不语，只是看着他，轻轻摇头。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洛似锦立刻问道。
她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卫繁华，似在等着她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卫繁华领会了她的意思，垂眸轻叹，
“小灵，你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她目光一怔，微微张口，一时千头万绪，许多问题卡在喉咙，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一直不知道？”卫繁华疑惑问她。
凌灵又摇了摇头，卫繁华眉头深锁，他思索片刻，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前段时间喝的药是小白安排的对吗？”
凌灵想了想，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卫繁华，他也没在意答案，继续说道，
“我让小南去夜城寻你们，没想他将你救了回来，你刚回来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检查了你的脉象，才发现你有了身孕，可是脉象虚弱，若不是之前一直有服用安胎药固本，再加上一直扎在你身上关键的那根银针，恐怕孩子无法保住……”
“师父，”
细小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卫繁华的话，
“我想睡会儿。”
“那我去弄点吃的，晚点你睡醒就能立刻吃到了。”洛似锦问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阖上双眸，睡了过去，卫繁华见她这般，无奈拉着洛似锦离开了屋子。
屋门关上，凌灵缓缓睁开眼睛，她静静看着眼前的床顶，目光有些涣散，耳边发丝被不停从眼角落下的眼泪浸湿。
她回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些话，
“一路上需要有个武艺超群的人保护，你了解锦华山的地势，不如就由你去，嗯？”
“近日天寒，这是调理身子的药。”
“最近灵儿太累了，又正逢数九天将至，自然会有轻微赖床。”
“我没事的，你不要调动内息……”
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上气，同时又像是被绑着一根细线，那根细线用力牵扯着她的心尖，传来阵阵像针刺般的疼痛。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她有了孩子……
原来他几次三番想让自己离开，都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如今没有他在身边，这未知的一切，她一个人该怎么去面对？
不知道现在的他是生是死，脑海中尽是他被黑衣人带走的画面，凌灵紧咬被子，轻声抽泣。
……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再次被推开，屋内响起轻微动静，她听见有人进屋，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又缓缓向她靠近。
“小灵姐姐？”
耳边传来少年青涩细小的叫声，凌灵转眸看着床边少年。
见她醒来，少年清秀稚嫩的脸上荡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我端了药膳来，你昏睡了半月，一定饿坏了，起来吃点吧？”
肚子传来一阵明显的饥饿感，凌灵轻轻点头，少年将她扶起靠在床上，将药膳端到床边，拿起勺子小心翼翼的吹冷，送到凌灵唇边。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还在忆灵阁，想起他喂她喝药的画面……
“小灵姐姐？”
少年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凌灵看着少年担心的面容，眼里的期待转为落寞，她缓缓开口，将勺子里的药膳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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