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不禁浑身发抖，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属下、属下不知。”
“你不知？那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
国师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扔过去，茶杯砸在素练头上，当场破了皮，流下了一缕鲜血。
鲜血从额头流下，模糊了眼帘，素练也不敢抬手去擦，只是更加卑微地匍匐在地上求饶：“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让你去新凉办这么一件小事，搞砸了不说，居然还惹上了那么多人！江夏齐家和千虚楼的也就罢了，他们本家毕竟不在帝都，不足为虑。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惹上了皇家人！”
“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可是、可是属下也实在没想到，七皇子竟然也会千里迢迢去新凉啊！
更何况，属下去新凉也不过是为您招揽贤才，说起来也并不算是什么过分逾越之举。
请赎属下多嘴，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穆兰姝身上。
如果她当初没有和花妖勾结，哪儿还会有之后这么多事，咱们也更不会意外得罪那么多人。”
国师眯着眼阴恻恻地看着素练：“怎么，你的意思是，本座就不应该把穆兰姝带回来，这是本座的错，是吗？”
“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国师又随手乱砸了一个花瓶，才强制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看来，我们要加快布置了。”
素练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国师面色阴鸷：“本座暗地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想突然被这一个变数给打乱了。反正，本座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本座想要的，一定要拿到手！
你去告诉穆兰姝，让她多去拜访三皇子，同时让底下的人准备准备，把最近新抓的好货色弄出来，让穆兰姝带着一同送去三皇子府。
他的万妖园前段时间不是损耗严重，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吗，给他补点血去。”
素练有些疑惑：“咱们这是要向三皇子示好？可是咱们不是——”
“你懂什么！”国师瞪了她一眼，“按我说的做。”
“是，属下这就去。”
“等一下，你只需要告诉穆兰姝我们要向三皇子靠拢，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要告诉她。”
“主子是想，让静姝公主一个人代表我们玄天宫，去向三皇子示好。”
国师这才面色缓和地看了素练一眼：“还算你有点脑子。下去吧，把伤口处理了。”
“是，多谢主子。”
素练这才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小步退出去。一直到退出大殿，才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
之后的一段时间，玄天宫小动作不断，经常出入各种宴会等公众场合刷威望刷人脉不说，穆兰姝明面上与三皇子府来往密切也让帝都人都看在眼里，心中猜疑不断。
甚至，玄天宫的明丹殿每月给皇家进贡的丹药数量，竟然还一次比一次少。
来领丹药的老太监是赔着笑脸，好言好语地询问为何变少。
而人家玄天宫的人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用鼻子看人，仿佛给他们炼丹是施舍他们似的。
一些皇家人知道后气愤不已，而皇帝听说后却只是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外界的人也看不懂，到底是不是国师大人和皇帝陛下不合？
......
深夜后宫，在一处精美的宫殿内，越贵妃穿着简单的素色寝衣，披散着头发，安安静静地站在内殿的屏风前。
卸去了一身华服和珠光宝气，平日里盛气凌人的越贵妃此刻看起来，竟然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她神情怅惘地看着那面屏风，上面只是绣着一株淡雅的玉兰，简朴至极。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屏风，葱白细嫩的手指顺着玉兰的形状缓缓勾勒着。
“娘娘。”
一位宫女踏进门口缓缓走来，在她身后几步远处站定。
“什么事？”
“殿下命人传话进来，让奴婢告诉您，这段时间玄天宫进贡来的丹药，您千万不要服用。”
“呵，”越贵妃嗤笑一声，转头神色冷淡地看着那位宫女，“就为了这件事？”
宫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另外，殿下希望您能多去陛下那里走动走动。
殿下说，陛下一向对旧人旧物多有感情，贵妃娘娘也是宫里老人了，陛下对您也是有感情的。”
越贵妃此刻脸已经彻底冷下来了：“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娘娘别着急啊，奴婢不还没说完嘛！”宫女竟然不顾礼数地抬起头，冲越贵妃莞尔一笑。
“殿下还说了，再过些日子陛下可能会龙体有恙，到时候，娘娘您可一定要在他跟前伺候着啊。”
越贵妃转过头，继续看着那株玉兰，语气淡淡的：“本宫知道了。”
宫女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娘娘没什么吩咐的话，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画儿，”越贵妃突然又出声喊住她，“你说，我应该算是旧人，还是旧物呢？”
宫女一愣，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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