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规转了转笔，连自己都不明白此时此刻的烦闷感为何而来。
坐在旁边的杨岚萝在桌底扯了扯他的衣服。
高清规收回目光。
讲课的老师似乎是看到了明显在走神的高清规，蹙了蹙眉。
“高清规，你来说说这题要怎么解。”
老师正在讲试卷，高清规是压根没仔细听老师讲到哪了，听到点名愣了一下才站起来。
杨岚萝低声道：“第18题。”
高清规完美地回答完问题，老师仍然有点不满意，一张脸拉得老长。
老师吃瘪是同学最乐意看到的戏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底下哄笑。
“就算是懂了也要听课啊，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别在我的课上走神啊！”
老师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直接就说道。
“高清规就算了，你们笑什么笑，是清北稳了还是985稳了？”
说着说着又提及了学习态度的问题，竟然有些滔滔不绝，完全忽视了还站着的高清规。
直到有人提醒。
“老师，高清规还站着呢。”
“哦……”老师像是才发现，挥了挥手让他坐下。
高清规的学习成绩好，按理来说是各科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宝，奈何性子淡薄实在不讨人喜欢。
没有意义的抄写作业就直接去找老师申请不写。
班主任私下找他希望他能担任个班干，都以学习为主的借口拒绝。
这样特立独行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个别老师的不满。
高清规坐下后对杨岚萝说了句谢谢。
“都是我应该做的啦。”
杨岚萝笑得很漂亮，高清规的记忆里，杨岚萝初中时期就很吸睛。
趁着老师视线没看这边，杨岚萝低声道。
“这老师出了名的爱找茬，你装装样子也好……”
“嗯，知道了。”
高清规当然知道这老师的故意的，嘴上应付着，心里其实全无所谓。
“不过我在的话，就可以提醒你哦。”
“好，谢谢。”
高清规的视线重新放回到课本上，给她的回答不咸不淡，就好像有没有杨岚萝这个同桌都不太所谓。
这个认知让杨岚萝不免感到挫败。
都快一个学期过去了，高清规对她的态度就还是个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的。
事实上杨岚萝因为比赛不来学校的这几天，高清规也没用主动关心她任何一句。
下午放学，比祝溪闻先来找高清规的是原甜。
原甜素日里和他少有交集，能来找他的事都是与祝溪闻有关的。
原甜生怕祝溪闻发现，拉着高清规到了个角落才说话。
“我告诉你件事，你可别跟祝溪闻说是我告诉你得哈。”
高清规环抱着手，不等原甜说话就道。
“你是想告诉我她每天晚上的作业都没写完吧。”
原甜眨巴眨巴眼睛。
“你怎么知道？”
高清规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猜的。”
原甜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对方心中有数，于是放下心来。
“她只是想赶紧跟上你的学习进度……”
回应她的是高清规沉默，板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极其不好招惹。
原甜悄悄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祝溪闻我帮你到这，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尴尬了几秒，原甜丢下句那我先走了就跑，一溜烟跑到楼下才反应过来。
刚刚高清规好像对她说了声再见。
什么时候高岭之花变得那么平易近人了，怪不习惯的。
祝溪闻是等到其他人走光了，背着个小书包从教室门口探出个头。
教室里多出了一个人。
只见杨岚萝指着试卷上的某处地方，高清规正在给她讲题。
高清规最先看到她，冲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进来。
杨岚萝莞尔一笑：“溪闻你来啦，我还有好几道数学题不懂，听说你最近都在跟高清规补习，不介意我旁听一下吧？”
祝溪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心底陡然生出点微妙的情绪。
听到她这话，高清规轻轻地蹙了蹙眉。
但杨岚萝的话说得谦卑，姿态放得极低。
祝溪闻沉默了两秒，杨岚萝只当她是没意见了，用笔敲了敲桌子。
继而对着高清规柔声说道。
“这里为什么要代入这个公式啊？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等等。”
高清规示意祝溪闻坐到旁边的位置。
“今天先别做真题了，你先写作业吧。”
“我作业早就写完啦。”
高清规挑了挑眉：“是吗？那你拿出来给我检查一下。”
祝溪闻自然是拿不出来的，抿了抿嘴正想随便扯个新借口。
高清规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里隐隐带了几分怒意。
“先写作业。”
“好吧。”
祝溪闻只得把真题的练习册收起来，翻出今天要写的抄写作业。
今天的语文作业是抄写并背诵古诗，明天上课前还要默写。
祝溪闻本打算是晚上回家抄古诗，明天早自习的时间抽空背书。
祝溪闻的记忆力不错，背书的速度向来很快。
听着耳边高清规与杨岚萝讨论题目的声音，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背前三句话都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的烦躁感愈发旺盛。
“还是不懂吗？”
某个步骤高清规仔细地讲了两遍，杨岚萝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她这副样子与祝溪闻刚开始补习时简直一模一样。
高清规把写着步骤的草稿纸推过去，让杨岚萝自己琢磨。
又去扭头问正对着语文书，一脸苦大仇深的祝溪闻。
“写完了？”
“还有古诗翻译没抄。”
祝溪闻放弃背书，摸出抄写的小本子开始写作业。
“把你的数学作业拿来给我看看。”
祝溪闻忙不迭地又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递过去，高清规刚想仔细察看，身后杨岚萝求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难，我还是没明白……”
她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祝溪闻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高清规。
垂下眸子，装作认真做作业的样子。
显然，高清规却对着别人分不出多余耐心，他没有理会杨岚萝的求助，对着祝溪闻继续说话。
“你最近的数学作业做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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