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鸢笑了，继续说道：“91年的时候我上高中。我是我们班上的文艺委员，秋雨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文采还不错，经常去发表一些小诗。”
“我来给你念一首，秋来湖水瘦三分，秋去离人空断魂；野风渐成落叶晚；寒夜孤灯自掩门；月下唯见憔悴人，菱花镜里照不出，容鬓苍茫隐泪痕。这首她写给我的。”
张鹿：“听出无病呻吟的意思，不过老胡，你记性倒不错，十几年了还记得！你咋认不出我来着？”
胡鸢：“……”
“我刚看到她的时候，也差点认不出来。”
女人变化大！
“当时李嘉诚就追她，写了好多封情书，你知道吧，我都是知道的，还拿给我看，让我给他参谋。有一封里面写着，青春少女的气息，神仙也会断肠，让我精神恍惚，我意乱情迷。你的一瞥一笑，我是日思夜想，问，愿意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张鹿直接哈哈大笑起来。还神仙也断肠…看不出来，那个李嘉诚。如今都已经结婚了呢吧？但是看着同学会，好像对那个秋雨还挺在意的。
“你别笑，那小子写了好多封情书啊，人秋雨没搭理他，后面他生气了，这首恶心巴拉的情书，写的是我的名字！接下来你猜怎么样了？”
张鹿：“那秋雨对你有意思，所以，给你回应了。”
胡鸢点点头，说：“青葱岁月，懵懂无知，觉得有人喜欢，也会满足了虚荣心。外面人都觉得她是我女朋友，我那会还觉得这样就是谈恋爱了，其实也就聊聊功课，写写诗词，写写信。我发誓啊，我连她手都没碰过。”
张鹿叹了一口气，这样不算谈恋爱吗？非得有实质性的才算谈恋爱，胡鸢还跟她说他没谈过女朋友呢？
她其实也不懂，这样算是谈过还是没谈过？有过情愫，就算谈过了的吧？
张鹿：“青春年华，浪漫与诗意，青春与爱恋。在岁月中流失，情窦初开，总是最美的，可惜缘分总是擦肩而过，以为遗忘了，再遇见一阵唏嘘。难怪会那样了。那这些年都没有联系么？”
胡鸢摇摇头，说：“12年后第一次见，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
“我高中那几年，我妈和我爸吵得厉害，家里是不可开交，我妈那会常指着我的头说……”
胡鸢此时的记忆好像被拉回到了那些年，他的母亲后面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
甚至觉得生他就是个错。结婚也是个大错！他都觉得自己活着，本身就是个错的。
“她说要不是生了你，为了你，才不会这样忍受。终于等到我18岁那年，不忍了，走了。说实话，我那时候还觉得轻松了……”
说到这，还有些许苍凉。
张鹿的心也软了下来，忍不了！说：“孩子本身就是无辜的，感情有问题，却要把责任都推在孩子身上，都不想会对孩子造成多大影响的？”
胡鸢笑了，摸了摸张鹿的头，叹了一口气，说：“我父母其实早就貌合神离。后来有一个女人，挺喜欢我爸的，对他嘘寒问暖……各种乱七八糟吧。”
张鹿：“想不到啊，清远叔叔还是个负心汉！”
胡鸢又摇摇头，告诉她不是，以前他也是那么认为的，几年，没有见他一面。
前几年，他爸才跟他说清楚了。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胡鸢当时也释怀了。
上一代的事儿，就聊到此，不想太细了。
“我毕业后也走了。没想继续上学，就去找到了李致诚。就经常都在N市。跟同学也很少联系。”
随着胡鸢后来家庭的变故，就消失在了这些人的视线内，偶尔听到消息，都是他入了歧途，已经不是一道人了。
这些年很少人联系他。
正常人家，都避之不及。
因为那时候的社会少年，很多都沾染了不少问题。吃喝嫖赌大概就是这些，还有比较夸张的，找他借钱，说妈病了要做手术。
胡鸢说，打架的事儿没少干。没闹出人命来就是了，他练过一段时间的武术，有分寸。
直到认识张鹿的那一年，才彻底转变，后来的事儿，她也都知道了。
张鹿把胡鸢揽了过来，胡鸢也就这么趴在她的肩上，张鹿一直摸着他的头，说：“都过去了啊，乖宝。以后要乖就行了。”
胡鸢：“……”
现在是啥情况？咋还有点变成哄儿子了呢？
此时张鹿是在想，他说起青春期时候懵懂的感情的时候，是云淡风轻的，证明是早就不在意了。但是说起他妈，老是过不去。
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说的，就是只要陪着他就够了。那些年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也许是母爱的天性使然。听过，也看到过，很多活在这种家庭，环境下的孩子是扭曲的。
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阴影在。那胡鸢的心理阴影又是什么呢？
目前看着少年老成，跟谁好像都处的可以，但是极少交心的。她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最疼心的，不是孤儿，也不是单亲家庭。更不是四处流浪，而是父母明明在，却生活在孤苦无依当中。
“家”应该是承载着幸福温暖的，是屏蔽伤害的。
她想到胡鸢，在一中看到他母亲的照片的时候，分明是觉得骄傲的。
后面又聊到，她，谁也看不上。那时候的落寞。
他那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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