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再三，郭家颖还是决定将这几天，程钰子的现状说了出来。
苏媛这一走，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静默，很久都没有回应儿，郭家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屏息等着。
良久，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平静漠然，像是对待陌生人：“家颖，不要再说他了，我们都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郭家颖没有想到，告诉了她程钰子的执念之后，苏媛还是一副冷淡的状态，似乎，是真的不在乎了。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没再接着提他。
看小媛的意思，是不想让程钰子知道她的行踪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缘分该来的时候，总是会来的。
郭家颖没有告诉任何人，苏媛给她打过电话的事，这自然也瞒过了郑思志。通话结束后，郭家颖立刻将通话记录删掉，怕会被人发现。
而程钰子，的确如郭家颖所说，对苏媛的想念近乎达到了执念的程度。
今天他并没有去苏媛之前住的公寓守着，因为他还没有出门，就被登门而来的母亲堵住了路。
李钰知道苏媛已经走了两个多星期，这期间她一直没有去找过程钰子，怕程钰子会将气，给转移到她的身上。
恐怕，程钰子也早就已经猜了出来，苏媛的离开，和她有关吧。
李钰耐着心，等了几天，才过来找程钰子看一下情况。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程钰子居然会如此颓废，比当初入狱时的模样更加糟糕。
满面胡茬，眼窝都深陷了进去，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
当年入狱的时候，程钰子知道苏媛过的好不好，而苏媛却被蒙在鼓里；可是如今，却倒换了过来，苏媛就如当初他的消失一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钰看不懂这一点，也体会不到程钰子的落寞。她只知道，儿子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而这样糟蹋自己。
这那还是曾经那个自信果敢的程钰子吗？居然会这般的萎靡不振。
她冷眼看着颓废不堪的程钰子，可是他就算再怎么为了一个女人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还是她的儿子，李钰有些不忍心。
当初她为了磨练程钰子的意志，也为了让他死心，李钰特意将他送到了中心监狱，就是为了让儿子看看，社会有多少不公平，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做。他不应该只是一味的沉浸在爱情中。
那里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官员、走黑者，关进去的原因都尽不相同，但是却曾经都手握重权。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感情困扰。
“我都不知道，我儿子居然会这么深情。为了一个女人，在狱中认真改造，特意提前出狱，还瞒了我这么久。”
听着这句略带威胁的话，程钰子嘴角轻轻一扬，眼皮缓缓抬起，对向他母亲凌厉的眼神，一字一句，“你要是敢找人碰苏媛，我就是再进监狱，也会为她再杀一个人！”
听着自己的儿子带着仇恨的话，李钰的双腿忽地失去了力气，一时间瘫坐在椅子上。
为了一个苏媛，开朗上进的儿子杀了人，从此人生有了污点；又为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的程钰子提前出狱，住着这破旧的出租屋，三餐全是泡面，生生弄出了胃病。现在，居然又来威胁自己的母亲。李钰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李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程钰子不知道去了哪儿，病房里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忙着。看到她醒过来，连忙上前。
“你醒啦？”小护士替她将被子掖掖，轻声说：“您儿子刚刚出去交了医疗费用，挂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的声音稚嫩，透着天真烂漫的性子，李钰知道，这应当是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初出茅庐，生涩可爱。
李钰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没有再出声。
过了十分钟，程钰子回来了，刚进门的一刻，和李钰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刚刚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李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
程钰子也是如此，刚才对着母亲的时候太过暴戾，心里的话不防范的就全部说了出来。
小护士看到程钰子回来，默默的出去了病房，留他们二人相处。
“你还在生气我把那个小姑娘送出江州的事？”
李钰知道儿子心中对她应当是有些怨恨，冷不丁开口问道。
程钰子没有答话，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李钰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她也是不想儿子会怨恨自己的。可是，留哪个女人在这儿，程钰子也不一定能够重新振作，倒不如，让她消失，以此来刺激一下儿子的斗志。
“我知道你的不满，但是，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我能把她送出去。”
李钰面色生冷，望向程钰子，不急不缓的说：“说到底，也还是你的能力不够保护她。”
程钰子的身形动了一下，眼神对上了李钰，其中的倔强顷刻满溢。
李钰只是淡淡的回望着他，“就算你现在找到了她，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能保的了她吗？”
程钰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良久，程钰子才将眼神转开，淡漠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葡萄糖也挂完了，程钰子走上前，按了床头铃喊来护士，拔下针。
李钰没有再咄咄逼人，任由程钰子扶着，离开了医院。
儿子自幼就是个聪明人，相信刚刚的那番话，他能够权衡好其中利弊。
苏媛已经被送走，国内的事也已经处理妥当，李钰决定后天回日本。
至于江媄，程钰子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相信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李钰走得那天，程钰子彻夜未眠，但是他并没有去送机，只是待在家里，发了一天的呆。
母亲说的没错，因为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苏媛，才会间接导致她远走他乡。
若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畏缩过，苏媛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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