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的故事？”
宁清和被带到了“未来”，湖泊被人填平，一栋不高的楼以三十二倍速建造起来，是最初的孤儿院。
“那是院长？”季鸿出现在视线里，不同于现在的苍老，那个时候他还是少年，眉宇间是对未来的期许，她险些没认出来。
孤怨目光深邃，自嘲道:“很有少年意气是吧？当初我也被他这个样子骗了，起码觉得自己的消逝为那些孩子带来了希望。”
面前的景象继续如电影般播放着。孤儿院成立不久，附近的孤儿纷纷被送来这里，他们大多在街上乞讨惯了，衣上沾满了灰尘，风一吹，呛人的粉尘到处飘散。
季鸿眉间紧蹙，掩住了口鼻，面上带着嫌弃，组织他们去洗澡。
正值寒冬，抚东镇地理位置又偏北，他为了省费用，直接让十几名孩童在一个大浴桶里泡着，水温堪比夏日的泳池。孤儿们瑟缩着挨在一起取暖，总算是哆哆嗦嗦地把身上的泥都清理干净了。
“那时候大家都盼望着晴天，因为很暖和。”
“他这么过分？”宁清和沉下脸，思考一会要不要讨伐这个院长。
“继续看。”平静的口气下却是波涛暗涌。
宁清和瞥了眼孤怨，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场景，双手紧握，生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给他一拳。
这个程度的确不至于产生这么强的怨念。
差不多十多年过去，第一批孤儿要么被收养，要么年龄到了自己离开去打工，空房的位置被新来的孩子代替。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更何况弱不禁风的孩童，加上每次洗澡都用的冷水，隐隐有几个孩子开始咳嗽。
“院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照顾孤儿的志愿者小姐姐于心不忍，温柔地拍着咳得最严重的孩子的背。
季鸿算了算，丢下一盒药:“感冒而已，顺其自然还可以增加抵抗力。”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仁至义尽，撒手去了自己房间，留下志愿者忙里忙外，给生病的孩子喂药，哄他们入睡。
视线里只剩下这位志愿者时，孤怨的眼神明显柔和许多。宁清和看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那个姐姐对大家很好，因为她说，她妹妹走失了，这种痛苦她懂。”
孤怨叹了口气，翻过这个篇章:“她没待多久，搬去了其他地方，再也没来过。”
善良的小姐姐只是个插曲，她离开没多久，一个孩子连着发烧了好几天，危在旦夕。
季鸿抱起了他，在宁清和以为他良心发现要去医院时，他来到了孤儿院背后，尚未完全填平的湖，不大，但很深……
宁清和呼吸一停，寒意自脚底传遍全身。
“他怕这个孩子治不好，让人以为是自己虐待了他。反正都是孤儿，消失了也没人知道。”孤怨冷冰冰的语气陈述着这个事实。
“所以你产生了……想去报复他。”
“我早就诞生了，作为境之灵。只是在消散前被怨念侵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到晚上就控制不了自己。”
“你看到那个手帕就恢复了。”宁清和偏头，那块帕子还在她手里，恍若珍宝。
孤怨扬了扬嘴角:“刚化灵时遇见的伙伴……没来得及说再见。”
“想见一见吗？”
“不了，就别刺激他老人家了。”孤怨轻松地笑了笑，郑重地还给宁清和，“看到他儿孙满堂，晚年幸福，也够了。”
宁清和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没能成功是吗？”
“嗯？他不简单，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我禁锢在孤儿院，并且无法靠近他。”
“连你这个六阶暗魇都没办法？”
孤怨苦笑:“我并没有六阶的实力，因为有独立意识才被冠以这个等级。”
“今晚你就出来了。”
“对，他故意的，应该是想借我的能力除去你们。黎明一到我又得回去。”
宁清和目光微闪，这个院长的身份还真是不一般。
“虽然没法杀了他，弄出点动静也不是不可以。”
“难怪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愁得。”玩笑之余，她理解了孤怨的意思，“他没有本事，禁锢你是有高人指点。”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孤怨耸肩。
宁清和从包里翻出不久前做的还热乎的香囊:“这是我自己调的，安神作用不错，或许能帮到你。”
孤怨靠近香囊嗅了嗅，掩不住满心欢喜:“没想到你会这个，是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宁清和挑眉，但她是不由自主的一声感叹，恐怕孤怨自己也没了印象。
孤怨鼓着脸，想还她人情，但自己还没有离开的方法。“这样吧，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吹这首《虫儿飞》，就会来到这里，一般的小角色我能对付。”
这无疑是很好的机遇，宁清和也不矫情，当即应声。
“我会帮你留意破解的方法。”
这也是对她最好的承诺。
“对了，你们这里有一二阶的暗魇吗？”
孤怨摇头:“除了我没有暗魇。有那家伙在，低级的暗魇不敢靠近的。”
宁清和“嗯”了一声，所有的幻境同时解除，他们果真回到了孤儿院。
“你们，早啊。”季鸿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
宁清和没法给他好脸色，把他的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转述道。
轻摇和琴川知道孤怨找她说了话，但没想到是这么猛的料，叶柠还云里雾里的，但明白了这院长无恶不作。
季鸿冷笑:“果然阴魂不散，不过你们可有证据？”
事情过了很久，最近也没有孤儿死亡，宁清和自知无力，但不甘放过他。
“那些证据自然没有。”温润的男声自背后传来，沐长歌带着不少人笑眯眯地立在他面前，“贪污的证据倒是不少，够你蹲一辈子了。”
“沐老板你太及时了。”宁清和竖起拇指。
“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们置身险地了。”
“怪我没了解清楚，还以为没出什么大事，就只有一二阶暗魇。”叶柠挠挠头皮，满是歉意。
“这不是没事吗？”轻摇拍拍肩表示安抚。
宁清和瘫在石桌上，眼皮直跳:“总算解决了，还结了个缘，现在处理处理后事吧。”
“后事？？？”
“额……后记？”
“不会说话就闭嘴。”沐长歌笑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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