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张半寥都没有出手——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在“若云”老气横秋地说了“佛不一定是佛”之后他便已经明白了是玄心在支配若云躯身。
这个号称是玄奘二世的和尚，如今又活出了三世。
张半寥相信，即便是只猪，在活了这么久也早就成精了。更何况是一个原本就修佛有成的大师？
“若云”眼见制住了小和尚，马上把眼睛转向释延觉，看着他半喜半忧的神色，自言自语：“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张半寥闻言皱眉：“怎么了，大师？”
“若云”皱眉说道：“你离他如此近，难道没有察觉到如今这和尚也陷入挣扎中了么？”
“嗯？”张半寥闻言一惊：“怎么回事？”
“若云”指了指旁边的小和尚：“这谛听出现在这少室山后山本就是蹊跷。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释延觉应该是多次与他沟通想要进境感悟一事，而这谛听应该也一直没有答应他。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他竟然主动道出大和尚心内困惑不解之处，关键时候竟然还帮若云他们入境，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张半寥微微一愣，“那里奇怪？”
“若云”叹气说道：“大和尚想要从这谛听身上获得些入佛的契机，偏偏谛听不愿给他。但是在你说到了若云跟云道友乃是两体一命时，对若云他们的态度明显就变了。这其中原委你想必也猜到了几分吧？”
张半寥略作沉吟，而后点头。
“若云”继续说道，“这就是了，这谛听倒也奸猾，自己想要寻得地藏，却不愿提供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想着能够从他人手中得到有用的东西。而且先前在一瞥之下他便已经感知到了若云体内我的存在——而我也因为事先警觉所以给他造了一点假象，那便是我沉睡不能醒转。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地在你们眼皮子地下将若云他们弄到婆娑佛境。”
“婆娑佛境？”张半寥皱眉疑惑，“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若云”摇头：“与其说他是一个地方，不如说是一个佛国。在里面有诸多菩萨金刚的法相……”
“菩萨金刚？法相？”
“正是！”“若云”一边看着小和尚一边说道，“严格意义上说来是佛祖依照他的标准去造的一个佛国，这里面有菩萨、金刚。他们也正是这佛骨里面最高的主宰！”
张半寥皱眉思索，片刻后试探问道：“是不是佛祖自己造的另外一个世界？”
“世界？”“若云”摇头，“怎么可能？世间万物皆有其自己孕生规律，能有万物自然生长迹象的才能称作是世界……似我刚才说的佛国，里面想当然地将菩萨金刚视作是最高主宰，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强加给里面所有的，如何能称之为世界？”
小和尚此时在一旁怒吼连连：“你如此泄露我佛秘密，当心我佛动怒，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若云”无所谓摇头，面上带着讥讽：“佛祖若果真有如此闲情雅致，想来也不会弄得世间一片狼藉不堪了！”
说着“若云”嘴角又露出一抹诡异微笑：“况且你追随的地藏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若云死死盯着小和尚，却见到小和尚面色阴晴变化异常迅速，彷如变天一般波诡云谲。
张半寥听得蹊跷，已然明白了这其中另有隐情，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能不能说与我听？”
“若云”看了小和尚一眼，眼中露出警告之意，随即才说道：“具体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准。我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经历了二世之后每次在成佛的当口终归是有些感知的……而这感知也正是透过漫天的佛光窥见了佛祖的一些密辛。”
小和尚在一旁厉声吼道：“这不可能，你不过肉眼凡胎，能够修佛有成已经是佛祖慈悲了！如今竟然在这里不知感怀，背叛佛祖！”
“若云”看了小和尚一眼，淡然问道：“是么？”随即两手合十做了一个佛手礼，而后在其身后一层薄薄的膜出现——张半寥在一旁看去的时候就如同一层薄纱。
这薄纱看着虽轻，但是上面金光闪闪，竟不亚于任何一件宝物所发出的光！
小和尚震撼莫名，厉声喝道：“金……金蝉！”
“若云”只是淡淡看了小和尚一眼，自己收了异相，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我想相信无论是最近一世的玄心也罢，又或者是之前的玄奘也罢，每次都在成佛的当口成不了佛，这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
“这蹊跷细细说来可能是因为我修行不够，也有可能是佛祖的干预！”
说到这里，“若云”双眼猛然睁开——在此之前他看向小和尚跟张半寥都是闭着眼的！
睁开眼睛之后的“若云”双目之中金光涌动，眼珠内也不是纯黑色，而是变成了金色、褐色不断涌动，其中斑斑点点如星辰、如米粒的光点来回交织在一起，又像是宇宙在其中演化生灭，煞是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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