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晚晚声音有些颤抖的重复道
“杀人？”
谢明川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杀人，那那候，那群孩子的心里根本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执行主子的命令这一个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们六人被派到边关细作。
那位边关守将姓谢，骁勇善战，对待大梁忠心耿耿，这六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获取他的信任，然后盗取布防图，
这于那六个少年来说不是难事，这些不过算计人心的伪装罢了，于他们而言是手到擒的事，他们也以为这次很快便能回去。”
过了良久，卫晚晚才轻声问了句
“后来呢？”
“后来，六个少年很快便因为能力出众，成为了将军手下的副手，再后来念在他们无父无母，将军又是个孤家寡人，便收了他们为义子，留在身边悉心教导。
将军教他们什么是家国大义，什么是忠孝仁义，什么是男子汉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
也是那时，六个少年才发现他们的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自责愧疚让那六个少年从傀儡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纵使那段坦坦荡荡活着的时光是偷来的，他们也倍感珍惜。
他们是真的将那位将军当做父亲的，只是.....”
“只是什么？”
谢明川满脸苦涩的笑道
“只是后来，变故到底还是发生了，那时他们不知道，不管是他们还是谢将军不过都是上层博弈的棋子。
因为少年们的主子迟迟等不到他们动手，他便实施了另外打计划。
那位将军已经预感不妙，他给六个义子安排了好了后路，将人送出了军营，而他却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本来他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可惜啊，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即使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也知道无力回天。
他怕他的义子们返回去救他，所以他自己饮了毒酒，行刑的时候，他便已经死了。”
卫晚晚声音颤抖的问道
“他的义子们呢？”
谢明川长舒一口气说道
“他的义子们，按照他的安排，辗转于各个牙行，换着不同的名字，签着一份又一份的卖身契，直到彻底的抹去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或许是从前过的太苦了，他们很是幸运，遇见了待他们如亲子的将军，又遇见了真心相待他们的人。”
谢明川说的是谁，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她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谢明川又说道
“平淡的生活，是他们曾经可遇不可求的，后来，他们中的一个少年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娘。
那个小女娘长得很漂亮，笑容很明媚，性子很好，很善良很可爱，勇敢的有些傻气。
少年很喜欢很喜欢她，可是因为过去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
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受。”
他看过她在雪中翩翩起舞，他情不自禁的亲吻过她，他对她，从来都不是同情。
卫晚晚泣不成声的扑倒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才告诉我…我再也配不上你了…为什么是现在呜呜…”
谢明川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
“明明一直都是我配不上你，我这样的过去，这样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大概是他怕了，他怕失去她，他怕若是再有意外发生，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说完便捧起她的脸颊，轻柔的亲吻掉她脸颊上的眼泪
“晚晚，别哭，看在我今晚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可以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卫晚晚哭的更厉害了。
他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坦诚相告，只为和她说，他对她并不是同情。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如果自己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他要怎么办？
卫晚晚抱着他哭了好半天，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少卿，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以后我再也不逼你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强行的出现在他身边，逼着他习惯自己，喜欢自己。
他的左右为难，他的逼不得已，她全都不知道。
谢明川将人抱在怀里
“为什么道歉？你有什么错？”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什么要怪她？
卫晚晚靠在他的肩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
卫晚晚下意识的说了句
“在想以后…”
他们两个人日后要怎么办？
片刻后，谢明川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沉声说道
“我打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卫晚晚倏得抬头
“你要离开我？”
谢明川摇摇头
“我想去打听下当年那件事的后续，若是…若是…”
卫晚晚握着他的手，有些焦急的说道
“若是什么！”
“若是再无后顾之忧，你愿不愿意嫁我？”
卫晚晚怔愣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只是转瞬即逝
“可是…我…我…”
谢明川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抬起她的头，强迫她望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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