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没有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车子急速窜了出去，我有些被惊吓到，伸手抓住了车顶的拉手。
“你开慢一点，我不赶时间。”我弱弱地说。
程皓面无表情，沉默地开着车。
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他偶尔也会生气，也会发脾气，但是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表情。
面若冰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酷危险的气息。
我有些担心，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我便不认识路了，这看着也不像去叶公馆，叶公馆离开丁医生的诊所并没有多少路，可是程皓开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到。我直觉应该是已经开出市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倒不至于害怕，毕竟是熟悉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对我做什么。
车子开了很久，程皓一路也不说话，我的困意袭上来，也控制不住，一整个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车顶的漫天繁星。程皓的车是星空顶，可以透过看到外面的天空。
我的座位被放倒下了，应该是为了让我睡的舒服一些。程皓的位置也放倒了，我这才发现程皓开的是旅行车，驾驶位和副驾位置是可以一起放下来，连接上后面的座位，就是好大一张床。
我一惊，急忙坐起来，张望间看到程皓站在车头抽烟，烟雾在路灯下缭绕，他的身影在夜色里特别迷离。
我看了一眼车外，是鹿城高中的大门。
我掏出我的手机，并没有林慕琛的电话，看来他以为我还在生气，并没有联系我。我准备拨个电话过去，拨通了，对面还没接。我身侧的车门被用力拉开，程皓伸手抢过我的手机。
我听到林慕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
嘟嘟嘟……程皓直接按了挂断，然后关机。
我迷茫地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车！”他伸手拉我，身上带着浓郁的烟味。我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不适下车。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今天是小年夜了，鹿城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我并没有穿羽绒服，此刻站在寒风里有些瑟瑟发抖。
程皓拉过我，强迫我和他一起靠在车身上，看着眼前的鹿城高中的大门。他一直看着，眼神里都是难以割舍的落寞，良久，他才艰涩地出声：\"我想问问十八岁的黎念苏，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愿不愿意。”
我看着程皓呵着白气，在昏黄的路灯光下，说着不切实际的话。心里却只想着，林慕琛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来救我。
“阿念……我们离开申江吧，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程皓转身抓着我的肩膀，眼神期待有迫切地盯着我。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他应该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吧。
“程皓，你需要休息，你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我尽让让自己保持冷静。
程皓看着我，露出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睡觉。”他有些迷乱地甩甩了头，继续看着我说：“阿念，我知道，你对林慕琛也不是真心的，你不过就是想替你妈妈报仇，我有证据，我手上有足以把他们全家都送进去的证据，只要你答应我，跟我远走高飞，你的仇，我来报！”
我惊在那里，盯着程皓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判断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你不相信？”程皓看穿了我的疑惑，他低头笑了笑，抬头看向我：“我是技术部门，核心部门，我统管着骏荣所有部门的数据，他们合理的，不合理的，合法的，不合法的，都会在我这个终端采集，汇总。这些年，苏逸良，林晚晴，林慕琛，林珊妮，林启荣，甚至加拿大的林颖欣，没有一个人，是干干净净的。哈哈哈哈……”程皓突兀的笑了，在夜色里看起来颇为疯狂。
“我一直很苦闷，他们怀柔我，压制我，利用我，却又安抚我……给我利益，给我身份，给我名望……把我往泥潭里拖，让我和他们做一丘之貉。可是……我真的想要的，他们却不给我。”程皓说着踢了一脚车身，两手重拳落在车顶上，他撑着车顶，仿佛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当年，我跟林慕琛说，我喜欢你，让他不要再针对你了，他却警告我，不可以碰你，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否则，就收回对我和我爸爸的资助。我一直以为，他是真心帮助我的，我们是发小，是兄弟……却没有想到，他被资本收养了才多久，就染上了这种拿钱行凶的本事。”
程皓说着，转过身看着鹿城高中的大门，眼泪婆娑。
“当时的我，多亏了这个好兄弟的资助，日子刚刚好起来一些，我不敢违抗他。我想的是，我们都还小，高中的恋爱哪有长远的，等我们毕业各走他乡，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就当这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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