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因为接触到他这个高维存在而被污染，所以至今仍旧正常运行着的游戏系统，以及上面始终亮着的【退出游戏】，纪明耸了耸肩。
“大概吧，它总是叽叽喳喳的。”
械月没有攀谈，而是开始改变机体的飞行姿态和方向，全喷口最大功率运行，冲着深空远方的那轮白色极速而去。
跟月球不同，作为一颗被硅基生命改造过，完全被金属所覆盖的卫星，械月看起来要明亮许多，就跟个镜子似的。
但如今纪明乘坐着可以宇宙航行的机甲，抵达它的上空近距离观察才发现，械月的表面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光滑。
恰恰相反，它的上面其实遍布着各种管道，炮台，导弹发射仓，以及其他一些作用不明的建筑和塔楼。
并且它也不是静态的，无数架运输机，轮足机械狗，以及巨大的机械臂几乎是在其间一刻不停地运转。
非要找一个整齐安静的地方的话，大概就是那些到处都是，不断吸收转化着太阳辐射能量的光伏牧场。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或是一个游戏的CG镜头，纪明应该会为幕后团队的高超技术而惊叹。
但这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且就是这抹漂亮的白，让一个只差一点就能逐梦星海的魔法文明，硬是困在了自己的摇篮里十余万年，险些在无尽的内耗和争斗中就此熄灭。
“……”
不过也没有多少时间让纪明感慨，械月的执行效率很高，这台机甲很快就落在了一处起降坪上，安稳到堪称丝滑。
械月是蜂巢思维，这颗星球上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意志的延伸。
所以待到驾驶舱重新展开时，外面已经有一个体型更接近于人类，更容易讨人喜欢的机械侍者候着了。
“上神大人，请！”
而在他走出驾驶舱后，这台十余米高的机甲便自动走向了附近的整备台，在数架机械臂的包围下开始了检修。
纪明特别注意了一下，附近的几个同款整备台都是空着的，估计这种堪比九十级的狠家伙械月也不剩多少了。
侍者自然注意到了纪明的注视，便微微行了一礼。
“您能喜欢是我的荣幸，但很遗憾，即便我已经努力节俭，甚至尝试拼凑，可也只剩下三台破空撕裂者可以启动了，所以为了保证本机的安全，在得到您的承诺前，我无法放弃其中任何一架。”
倒是跟纪明猜想的差不多，既然连手牌更多，余地更大的阳月在十余万年的消耗后都不可避免地进入了黑暗时代，又何况是孤悬于天际之上，只有一颗小小卫星作为安身之地的械月呢？
他甚至可以大胆假设，这片空旷无比，只停靠着一架破空撕裂者和几架运输机的整备区，当年估计得是一个豪华至极的武备库。
但械月的后半句话就很值得品味了，不承诺就无法放弃……这赫然是在拿破空撕裂者当诱饵，给他画大饼啊！
不过纪明并没有立刻应答，而是不动声色地跟着他来到了附近一间应该是才被清理装修出来的接待室。
“尊敬的上神，我专门为您收集了一些应该会合您胃口的特殊资源，请享用。”
仿照着玩家们展现出的礼仪，这位冰冷的观察者为纪明上了一杯……哇哦，居然是茶水！
而除了热茶以外，还有一个身体曲线更接近于女性，大概是在扮演女仆的机器人，送来了一些纪明很眼熟的甜点，以及一份……嗯，奶油已经有些发干的小蛋糕。
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械月有些生硬地开了个属于他自己的地狱笑话。
“说来有趣，虽然已经十余万年过去了，但您其实是本机沦落在这个宇宙后接待的第一位贵客。”
“——如果八万年前那个野蛮粗鲁，嗜杀成性的阳月人不算的话。”
纪明略一思索，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弑神者那个绝世狠人。
倒也不怪械月直到今天都还记得那个家伙，毕竟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阳月人。
以一己之力屠灭了阳月星几乎全部真神，还险些把全盛期的械月当场强拆的无敌存在。
考虑到他即便在战死的时候都还在不停地变强，恐怕就算搁到超英宇宙，也得是称霸一方的大人物。
“哈哈。”
在礼貌地笑了两声示意自己听懂后，纪明也没客气。
连吃带喝，好好享受了一下来自机械侍者的伺候，体验了一回在广寒宫喝下午茶的感觉。
而械月也很有耐心，一直等到纪明吃饱喝足，才让侍者和女仆收拾干净桌子，让一个看起来要更正式一些的谈判机器人走了进来。
“请问……”
“放心，既然你以礼待我，我自然也会以礼待你。”
纪明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虽然我仍旧不能保证在这场谈判之后，你我的关系能有所缓和，但我可以保证在这场谈判之内，我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偏见。”
“这就够了，感谢。”
械月也不再多言，控制着天花板上的投影装置，在纪明身前的桌面上空打出了械月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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