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被人寄予厚望，只能逼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
闻人怀域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南笙，像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南笙后脑勺的头发，动作温柔而细腻。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南笙不禁向他靠近了一些。
“你也会被人逼着做不想做的事吗？”
闻人怀域点了点头。
然而，他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南笙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说说，我想听。”
似乎想起了什么，闻人怀域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我父亲是联邦的右元帅，母亲也是军部有名的女将，我从出生起就顶着别人期待的目光长大，所有人都认为我跟我哥会成为军区九大部的统领，是下一任守护帝都联邦的英雄，我哥也一直把这个当做目标，拼命努力。
我不同，我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只喜欢玩积木，长大了我也只想当建筑师。可我出生在闻人家，注定这辈子不能为自己而活。我从小就得困在机甲室里面训练，大哥听从父亲的安排，早早就进入了军区。
父亲去世后，他就代替父亲教我怎么运用精神力，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辜负大家的希望。我三岁半不到就开始跟他出入星兽林，我大哥那年才十二岁，他当着我的面打杀了很多星兽，吓得我当场就尿了。”
很少能听他说那么多话。
南笙哭笑不得。
有种白月光当她面拉屎的无力感。
她抓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后来呢？”
闻人怀域后知后觉地红了红脸。
他假装镇定。
“十三岁那年，是我的叛逆期，也就是我还有一年就要成年的时候，星际成年是十四岁，当时，我的精神力测试结果是A，只有中等天赋，我哥继承我父亲的优良基因，是天赋极高的双s。
我发现周围的人开始拿我们做对比，他们看我的样子不再充满期待，反而多了几分遗憾、可惜跟无奈。
我骨子里还是挺要强的，我很不满意这种变化，我逐渐在意起了星网上的言论，偷偷在被子里面搜索自己的名字，我变得害怕看到别人失望的表情，我焦虑了一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对我来说特别糟糕的事情。”
十四岁进入军区，头上没有光环，身边没有帮手，哪怕戴着浅紫色的星脑，也总有比他级别更高的人。
他们会在他面前议论他，语言霸凌他，孤立他，造谣他是母亲跟别人的杂种，不是闻人右帅的亲儿子。
他气不过，经常跟他们打架，打到两败俱伤，打到大哥过来，弯腰给别人道歉。
已经是少将，戴着大紫色星脑的哥哥，第一次在他面前弯下了挺直的脊背。
那一刻，闻人怀域才意识到，不管是他手上浅紫色的星脑，还是哥哥的大紫色星脑，都还不够。
他得有像父亲那样的星脑才能彻底让这些人闭嘴。
“从那之后，我虽然依旧排斥军区生活，却再也没有吵着回家，我早晚训练都比所有人多两个小时，出什么任务我也都是第一个报名，在一次镇压星兽群时，我精神力意外得到了突破，从A变成了3s，一跃成为了星际最高精神力拥有者。”
闻人怀域有点唏嘘，“所有人看我的目光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曾经得罪过我的人，被父母押着，排长队到我家门口给我赔罪。”
南笙挺起腰，亲了亲他，“很累吧？”
“现在想想其实也还好。”闻人怀域低眸，看了看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耳朵泛红。
回想起来，他只好奇大哥为什么没有叛逆期。
显得他那个时候蠢蠢的。
“他们对我有期待，或许会成为一种负担，但侧面也证明了我的能力。”
“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过，能力也是有限的。”南笙敛了敛眸。
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没用的废物，但让她这样证明，她也是不愿意的。
解锁消减辐射的丹方，是她的目标。
到时候让她把丹方拿出来，造福星际，她也没问题。
但要是没人能炼制这种丹药，只能她来呢？
又或者说炼制这种丹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灵草呢？
她是不是还要把整个洞府都贡献出去？
凭什么？
她是多善良的人啊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就为了一些陌生人，一些她甚至没见过的人？
想想这些天星网上的诋毁辱骂，“你就不生气？”
南笙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会生气的吗？你出事之后，你、我，淮沐，还有九部都在遭人唾弃的时候，可没人记得你们曾经做过些什么好事。”
闻人怀域眼眸动了动。
南笙手指抬起，点了点他的胸口，“人是自私的，利己主义才是这个时代的标签，你保护的那些人，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也会把矛头指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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