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着冯大宝慢悠悠地往屯子里走，那气氛压抑得让人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每个人的脸都拉得老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脚步沉得跟绑了沙袋似的。
刚到屯口呢，就瞅见收到信儿的冯春花火急火燎地往这儿跑，那满脸的褶子都透着焦急。
眼睛里的泪啊，跟不要钱似的，直往外淌。
一瞅见虚弱得不成样儿的冯大宝，那眼泪“哇”地一下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
她一把抱住孙子，声音都打着颤儿：“哎呀妈呀，俺的大宝啊，可把奶奶吓坏喽。你这是遭老罪了。”
冯大宝小脸煞白，虚弱得随时都能晕过去。
可这孩子懂事啊，还硬撑着抬起手，轻轻拍拍冯春花的背，小声安慰道：“奶，俺没事，别担心。俺好着呢。”
那小眼神里透着股子不该他这个年纪有的懂事劲儿，让人瞅着就心疼。
众人也赶紧纷纷议论道。
“婶儿，赶紧带大宝回家去请刘大夫来看看吧。”
“是啊，大娘，快去吧！”
这时候，朱刚壹带着朱家人也急急忙忙地往鬼子沟跑。
朱刚贰的老爹朱蓬一瞅见儿子那惨得不能再惨的遗体，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就瘫地上。
他那两只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嘴唇直哆嗦，眼泪把眼睛都糊住了。
“俺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呢。”那声音里全是悲痛。
朱大昌也红着眼眶，年轻的脸满是哀伤。
朱刚壹和其他朱家人哭哭啼啼地把朱刚贰的遗体从鬼子沟往屯子抬，平常挺轻松的路，这会儿走得那叫一个艰难。
正抬着呢，朱刚贰的老妈也听到了噩耗，从家里连跑带颠地赶过来。
跑到屯口正好瞅见抬回来的儿子，她“哇”的一声就扑上去了，抱着朱刚贰的遗体放声大哭：“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呢，你让妈可咋活呀。”
按照屯子里的规矩，在外横死的人不能进屯。
朱家人没办法，只好把朱刚贰的遗体摆在屯子口外。
朱蓬老泪纵横，呆呆地瞅着儿子的遗体，嘴里不停地念叨：“俺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呢。你让俺这老头子可咋活呀。”
朱大昌在旁边抹着眼泪，瞅着叔叔的遗体，心里又是悲痛又是愤怒。
朱刚壹也围在遗体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那悲痛的劲儿啊，感觉能把整个屯子都给沉没了。
不一会儿，屯子里的人都围过来了。大家瞅着朱刚贰的遗体，都直摇头叹气。有经验的老人开始指挥朱家人准备丧葬的事儿。
朱刚贰的老妈——王妹赶紧找来白布，小心翼翼地给儿子的遗体盖上，就跟给他最后一次整理衣裳似的。
大家的脸也都阴沉沉的，一边忙活着一边轻声叹气。
屯子里的小伙子们砍来木头，准备帮忙搭个简易的灵棚。
他们闷着头干活，心里都沉甸甸的。
在关外，丧葬仪式可有不少讲究。
得先给死者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在遗体前头摆上供品，点上长明灯。
朱家人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他们的悲伤就跟乌云似的，把所有人都罩住了。
这时候，屯长站出来说：“大伙都别太伤心了，先把刚贰的后事办好。这土豹子也算是解决了，以后咱屯子也能太平点。”
接着又宽慰了朱家几句，甭管他平时人咋样，死者为大。
大家都点头，开始帮忙料理朱刚贰的后事。虽然心情都挺沉重，但都想给朱刚贰最后一程出把力。
徐禄和大壮两人分别骑着骢骡和大个子，后边还跟着赤虎儿。
其中徐禄背着枪和弓，大壮骑着大个子则拖着临时做的简易爬犁，上面摆着一头土豹子，两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从正在办着后事的朱家人不远处路过。
虽说死者为大，对于徐禄而言，则仅限于不理睬便可。
这一世两家的梁子，从朱刚贰逃跑的时候，就这徐禄都还没算上上一世呢。
徐禄看着忙碌的朱家人，心头暗爽：就这么让你死了，可便宜你了。
原本徐禄想一走了之，奈何被还在这里没走的屯长看见了，便被喊住了。
屯长跟他说给个豹子头用一用，又跟他说原因。
若有人被山牲口害死了，为了让这人安心往生，通常会将这害死人的山牲口打死后，把它的脑袋，摆在这人的坟前或者灵前，意思就是报仇了，让他安心往生。
徐禄在怎么不爽朱家人，但屯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人家也没少帮过忙。
于是就下马，帮着用刀把土豹子的头给卸下来。
冯春花带着冯大宝回了家，赶紧就去请屯子里的赤脚医生刘大夫。
刘大夫来了一看，冯大宝胸口上被土豹子抓的伤口得赶紧消毒包扎，还得打吊针。
刘大夫忙活着给冯大宝处理伤口，冯春花在旁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屯子口外，朱刚贰的灵棚搭起来了，灯火通明。
朱家人守在旁边，为朱刚贰守灵，那哀伤的氛围老半天都散不了，整个屯子都沉浸在一片凄凉之中。
徐家的小院里原本正安安静静躺着的几条红狗子立马站了起来，发出怪异的犬吠声，徐禄他老妈吴秀芬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呢。
突然，就听见院子外面出现了儿子徐禄扯着大嗓门的吆喝：“妈，快开门！”
吴秀芬这才赶紧下炕，趿拉着棉鞋去开门。
这院子的门一打开，眼前的一幕可把吴秀芬吓了一跳。
只见儿子徐禄和大壮站在那儿，牵着大个子和那头骡子，赤虎儿跑到她脚边，尾巴正摇着欢呢。
在儿子和大壮的旁边地上，有一个简易做的爬犁，上面还躺着一头死透了的土豹子。
吴秀芬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拍着大腿就喊：“哎呀妈呀，你这两个虎孩子，咋还去打那土豹子呢？那多危险呐！你俩不要命啦？”
看到这拖回家的土豹子，吴秀芬哪还不明白，这头土豹子指定是自家儿子和大壮两个孩子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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