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你们也来啦？”陶撑着锄头，朝过来的汤和鹿打了声招呼。
最早的城民当中，汤和鹿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面。
后面那些城民可都卯足了劲儿在追赶他们呢！
汤那熊罴般的魁梧身躯站在了陶的面前，伸手拍拍陶的肩膀：“现在你也变得勤快了嘛！”
陶打了个哈哈，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往常你们不是先去角斗场，然后再来耕田的吗？”陶好奇道，“今天怎么有空先到这了？”
汤摇头叹了口气：“角斗场连胜场数越来越难了，我们两个要先苦修一段时间，要不然打不过那些异兽。”
说完，他羡慕地看着陶：“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现在也就贲和萝能继续连胜，我和鹿已经陷入瓶颈了。”
鹿在旁点点头，他最近的确也陷入了这种僵局。
到了变化境，他们角斗的对手至少也是赤尊境级别的凶兽。
如果是灾兽，他们两人也只能止步于黑尊境级别。
那些能力强大的灾兽可不是能轻松碾压的。
像曩无、猾褢一类的灾兽，汤和鹿目前来说根本不是对手。
不是每个人都像萝一样武道天赋卓绝，也不像贲那样可以屡败屡战，从不断的失败中获得成长。
这里面或许有精血的原因，但更多在于个人修炼。
所以汤和鹿也没有更换精血的想法。
都好不容易到变化境了，费那么大力干什么？
先暂停一段时间，等换上两次心，说不定又能继续连胜了。
汤好像想起什么，脸色凝重到：“菩快不行了。”
陶闻言一怔。
菩是野民部落里的老人。
现在年老的一批只剩下菩一人，如今他也要寿尽了吗。
如果不是仙主赠下的一粒延养丹，菩估计早就老死了。
能坚持到现在，可谓是一个奇迹。
陶蒙受菩颇多照顾，以前在阳部落里屡次惹出麻烦，都是菩出面说和，才让他继续留在部落里的。
“老家伙...”陶笑骂了一句，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
回想往日笑闹之言，陶扔下锄头，头也不回地往菩的住处走。
汤和鹿也跟在后头，准备去见见菩最后一面。
一处不大的宅院里，卧榻上躺着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听到外面的声音，菩艰难地坐了起来，旁边被派来服侍他的城民连忙扶住老人。
菩饱含风霜的眼睛中仍有一丝明光：“是谁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陶一进屋就跪在了卧榻前，紧紧握着菩的手，脸上止不住地流泪。
菩慢吞吞地拍了拍陶的手：“哭什么？”
陶摇摇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菩又看到进来的汤和鹿，疲倦的脸上多了些欣慰，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因为寿命将尽而无力地张了张嘴。
往昔那个睿智而又和蔼的老人如今快要支撑不住了。
陶回头对鹿道：“替我把葵和萝喊来。”
鹿知道他的想法，叹了口气。
不光是喊葵和萝，阳部落的人也要告知一遍。
片刻后，鹿身后跟来的人让陶有点意外。
不光是阳部落的人，还有羲、蠡这些后加入的城民都过来了。
陶抹去泪，对菩挤出了笑容：“老家伙，他们都来看你了。”
菩的目光越来越浑浊，他看不太清了，只是听到陶的话，艰难地点了点头。
“仙主！”
“仙主！”
围在院子里的众人让开了路，柳寻也来了。
听到仙主的称呼，菩的眼睛复又亮了起来，似是回光返照。
柳寻看着这个老人，回想起了初遇阳部落时的情形。
菩低着头，趁着回光返照时，对柳寻道：“阳部落能遇到仙主真是莫大的幸运，我这将要老死之人帮不了您了。”
菩有些吃力地躬了躬身，柳寻没有阻止，城民也没有阻止。
这是菩弥留前的一礼，城民虽于心不忍，却没有阻止。
柳寻面上古井无波，他从菩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欣慰。
欣慰的是阳部落不用再苦于没有食物，不用再苦于兽患，这一切都是柳寻赐予的。
这么长的时间里，菩知道柳寻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道。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惜寿命将尽，自己看不到云城以后是什么样了。
菩叹了口气，浑浊重又爬上了双眼。
他忽然用力抓着陶的手，低喘着气：“阳部落...菩...传承...”
陶领悟了他的意思，忙转身对汤道：“带一个新生儿过来！”
前来看菩的城民中有妇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她也是阳部落的人，连忙将孩子递了过去。
送出孩子后，妇人掩面哭了起来。
她是为菩而哭。
阳部落虽然小，但从未忘记过传承。
菩这个名字一直流传着，这是阳部落的过往和未来。
新生儿躺在菩身前，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老人。
菩视线模糊间，想用手去触碰这个新生儿，但他又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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