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一流道：“有些意思，这么漂亮的女子唱歌不鼓掌，倒是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上台了，还没表演就都啪啪啪地鼓掌。看来，这不是一个看颜的时代啊！”
李四邺一本正经，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也有可能是方才围观的人，都被那妇人姿色吸引了去，忘了鼓掌了。”
对，身为天子仪仗队锦衣卫，李四邺的颜，往往让人忽略了他是个实力派：
譬如说，刚才那个粗鲁踩人的汉子，就是看连唯一佩刀的四邺也是“肤白貌美”的，想着这几个人都是文弱书生，才敢那么嚣张。
可谁知道，说出了大话要大战个三百回合，等李四邺一比架势，那大汉才注意到此人内力深厚。
别说三百回合，半个回合也不打了。
那大汉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怂一边骂骂咧咧的：你说你本来可以靠脸吃饭，你还练什么武功啊！
王五常道：“这妇人唱曲，本来就是为了招揽顾客。这样的掌声，不颠倒主次啊。”
人群中有人冲他们说道：“几位头一次来吧？您就听听这老秀才说得多精彩，就明白为什么才一上场，掌声就响起来了。”
那老人家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蓝布长衫，拿把旱烟，冲着大伙说道：
“今天，老朽不讲三国水浒。讲一讲久安城里发生的真事儿。您问哪个真事儿？讲的是疙瘩县鬼狼山，四鬼八狼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题目一报出来，人群中一阵喝彩。
四鬼八狼的事儿，那是身边切切实实的绿林好汉，本领通天，出没神秘，谁人不想听？
那老人把家伙事亮出来，先来了一段快板（据说快板的祖师爷可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竹板慢打，响叮当，
讲一讲咱们的久安家乡。
巍巍太行山连山，
群峰挺立接蓝天。
山又高，林又密，
山的东边山东地
东边还有个北直隶（来），
山的西边是山西。
山连山，山靠山。
群山环绕山连山。
久安就在太行山西侧，
疙瘩县更是坐在了山窝里。
北有百谷山，南有药王山，
双龙山来青羊山……
仡佬山在西边，
山峦起伏山挨山。
鬼狼山，不一般，
平地起在东南面。
山高谷深就一条道，
其他方向上的去的是神仙……
一段讲完，无不拍手叫好。
不过还是有心急的叫道：“不是讲鬼狼山吗？快点啊！”
费一流心想：这位大哥说得太对了，磨磨蹭蹭地，入题太慢了。这要是高考作文，第一眼印象分就没了。
那老汉醒目一拍：“鬼狼山，不一般。万历皇帝在位的最后几年间，天灾频仍。有一伙人在这个时候上了鬼狼山，他们效仿《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挂出了替天行道的杏黄旗。
山上有一人，此人长得真是与众不同，身高不过五尺左右，小眼睛，鹰钩鼻子，形体瘦小，气质洒脱，最显眼、最特殊的是长着一脸的麻子。各位听众，各位看官，您猜这人是谁？
观众中有人叫道：“水麻子！”
那老人娓娓道来：“对，那人正是鬼狼山的大头领，人称四鬼八狼的水麻子。他小时候多灾多病，出过一种不知是什么样的皮肤病，庸医按照治疗水痘的方法医治，到头来适得其反。好在他命硬，硬是扛了过去，不过脸上落下了不少疤痕麻子，外号水麻子。但是你别看这人长相难看，却有一身通天的本领。”
费一流叨念着：“看来这真不是个看脸的时代。”
“水麻子眼珠子总是滴溜溜地转，眼神杀伤力极强，霸气侧漏。他自幼受高人传授，学有绝艺在身，走高楼、越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河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
轻功啊。
“夜色降临，神不知鬼不觉，一溜烟潜到那贪官污吏的房里去，手起刀落，爱憎分明，干净利落。
古有晁盖七星聚义智取生辰纲，今有四鬼八狼水麻子。
山西通往河南，京师通完湖北，山东跑到西安，必要经过鬼狼山不远处的万里茶道白径。
前些年，有个小贪官搜刮了一堆民脂民膏，点起了数千人马远途护送，进献给京城的大贪官。
满载金银珠宝经过鬼狼山，最终带着几十个破头盔离去。
他宣称劫富济贫，抢劫过往的富商，行动轨迹小到太行山的四关八陉，大到山西、陕西、直隶、河南、山东北五省。北五省的绿林好汉皆对其有所耳闻，甭管是惯匪、巨匪，还是悍匪、散匪，都对其敬让三分，远近都不敢轻易招惹。
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带了多少人马，藏着多少高手，是乌漆嘛黑的黑夜还是太阳当空的白昼，造劫不误。
“
人群之中有人叫道：“难道说，就没有他不敢劫的？”
那说书老人道：“这人这么大的本事，也有他怕的东西。
是人就有缺点，就有癖好。
水麻子有个人人皆知的癖好，那就是女人。
四鬼八狼有个规定，是从来不劫女人的财宝。“
人群之中有人道：“好男不跟女斗嘛。“
费一流心想：这倒成了经过鬼狼山走夜路，女子一个人没什么担忧的，壮汉们倒是退却了。”
说书老人继续说道：“不劫女人的财宝，可没说不劫女人。
这里有一个最近的实事，说与诸位听。
这一天，四鬼八狼水麻子来到了北京城。
北京城，那可是个花花世界，好玩的地方数不胜数。
水麻子来到了这北京城，发生了一段一个土匪头子和一个女子之间的爱恨情仇。”
围观的人越发地多了，等着听刺激一点的桥段。
“这天，水麻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一路上欣赏沿途的繁华景象。
突然，天上掉下个姑娘……“
有人起哄：“掉下个姑娘到怀里睡！”
那说书先生道：“您想多了，哪有这样的好事？若是如此，我老汉也天天啥也不干，就往北京城溜达。”
人群哄笑，一个道：“你年纪太大，身体扛不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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