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望着那个逐渐清晰的"父亲"，又看看手里裂成七块的碎片，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别碰它。"周觉轻声说，"那是假的。"
"可假的不疼。"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但假的会让你永远长不大。"周觉抓起男孩的手，把魔方碎片按在他手心里，"疼过这一次，下次再疼，你就知道怎么扛了。"
系统的投影突然扭曲。
父亲的轮廓像被泼了墨水，眨眼间消散成一片雪花点。
男孩手里的魔方碎片却变得更真实了，塑料的毛边扎得周觉手掌发疼——那是真实的痛感，真实的记忆，真实的成长。
"你赢了。"
伊瑟的声音这次近了许多。
周觉转头，看见她站在废墟尽头。
她的裙角不再是系统生成的柔和褶皱，而是沾着泥点的普通棉布；她的眼尾带着细纹，不再是永远年轻的模样——这是她最接近"真实"的形态。
"你真的愿意背负这些伤痛活下去？"她问，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偏执，倒像在问自己。
周觉站起身，替男孩擦掉脸上的泪。
男孩的抽噎声渐渐弱了，他低头盯着手里的魔方碎片，突然把其中一块塞进周觉掌心："哥哥留着，以后疼的时候看看。"
"我会的。"周觉把碎片收进裤袋，那里已经躺着千面张给的铜币，还有这些年在副本里收集的"真实碎片"——一枚生锈的钥匙，半张褪色的车票，一片带着齿痕的面包干。
他转向伊瑟，左手三指轻触胸口——这是幻戏斋谢幕时的手势，代表"感谢观众见证真实"。
右手一扬，那枚铜币划出一道银弧，"当魔术的秘密被拆穿时，最厉害的魔术师会让观众看见，被藏起来的才是最珍贵的。"
铜币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了。
蓝色光流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绕着断墙残柱。
沈铎和林棠下意识后退，却见光流避开了他们，只在周觉脚边盘旋。
"ZJ-A001......记忆验证完成，权限升级。"系统提示音这次带着金属的嗡鸣，像是从极深的地下传来。
洛渊的身影从光流中浮现。
他不再穿着舞台监督的西装，而是套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胸前别着枚褪色的工牌——"元界系统维护部 洛渊"。
他冲周觉点点头，指了指光流深处的黑洞："现在，你可以真正面对它了。"
周觉最后回头看了眼废墟。
男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那半块魔方在雨里闪着光。
伊瑟的身影正在消散，她的唇形动了动，周觉读懂了那几个字："愿你永远记得......选择真实，不等于放弃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踏入光流。背后传来废墟崩塌的轰鸣
光流裹着他往下坠时，周觉听见了硬币碰撞的轻响。
那是铜币在裤袋里，正和魔方碎片、生锈钥匙、褪色车票们打着转——它们在说：下一段真实，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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