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九扇琉璃门，将林璃的影子拉长在汉白玉丹墀上。她望着眼前的鎏金托盘，上面摆着康熙帝的赏赐：碧玉雕琢的「格致正卿」印玺、明黄缎面的《皇家工坊特许令》，还有一支尾部嵌着水晶的狼毫 —— 笔杆上刻着北斗与璇玑的交叠纹，正是格致轩的新徽记。
"林卿，" 康熙帝的声音混着编钟余韵，"从今日起，养心殿造办处、武备院兵器坊、江宁织造局，皆由你兼管。" 他的指尖划过《特许令》，朱批的「破格录用女匠」四字在琉璃光下泛着金芒，"朕要你把琉璃之火，烧遍大清的每座工坊。"
林璃跪下时，腕间智能手环的蓝光恰好映在印玺的蟠龙头上，视网膜上投出半透明的未来图景：江宁织造局的织机披着琉璃梭子，武备院的火绳枪枪管内壁流转着钛光，而养心殿造办处的匠人，正围着显微镜观察矿石结构。
雕花槅扇推开的瞬间，酸腐的墨香混着铜器的冷腥扑面而来。七十二岁的造办处总管陈善蹲在地上，正用嘴舔试釉料 —— 这是传承三百年的「舌试法」，却在林璃的琉璃护目镜下，显得格外原始。
"陈师傅，" 她递出琉璃试管，"用这个取釉料，比舌试更准。"
老匠人抬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她胸前的「格致正卿」印玺："女娃娃懂什么？咱们造办处的釉色，连洋人都得跪着学......"
话音未落，智能手环的光谱分析已显示釉料含铅量超标。林璃取出微型天平，砝码在琉璃托盘上发出清响："铅含量七成，会让瓷器遇热即裂。" 她忽然轻笑，"去年献给俄罗斯的九龙杯，是不是用了这种釉料？"
陈善的手抖得握不住汤匙，脸涨得比釉料还红。他当然记得，那套九龙杯在莫斯科宫廷炸裂的消息，此刻却被眼前的女子轻轻道破。
三十六架火绳枪整齐排列，枪管上的膛线却歪七扭八，像醉汉画的蚯蚓。林璃的指尖划过枪管，智能手环的热成像显示内壁温度不均："每根枪管的冷却时间差了三刻钟，" 她举起琉璃测温锥，"就像人的脉息，乱了节律。"
兵器坊主管鄂尔泰盯着她腕间的星图纹路："林主事是说，要用琉璃锥测枪管？"
"不是测，是改。" 林璃展开图纸，上面画着双层水冷套管，"枪管淬火时，用琉璃管导流水循环，" 她的指尖划过智能手环投射的 3D 模型，"就像给发烫的心脏敷上冰帕。"
鄂尔泰的瞳孔骤缩，他看见模型中，枪管的膛线在水流冲击下逐渐变直，就像被驯服的野马。忽然想起四贝勒的密信，说这个女子能让火绳枪的射程增加百步，此刻终于信了三分。
织机的咔嗒声震耳欲聋，七十二名绣娘低头飞针，却在看见林璃袖口的琉璃梭子时齐齐屏息。当啷一声，某位绣娘的银梭落地，在她脚边滚出个完美的弧线 —— 那是格致轩新制的琉璃梭，比银梭轻三成，却更耐磨。
"姐妹们看，" 林璃举起琉璃梭，阳光穿过梭身，在缎面上投出七彩光斑，"这梭子中间是空的，" 她轻轻一摇，里面的石英砂发出细响，"能听见纬线的松紧，就像听琴弦的音准。"
最年长的绣娘王嬷嬷忽然抹泪："老身绣了四十年，竟不知梭子还能这般讲究......"
"不是讲究，是格致。" 林璃取出微型张力仪，"每根纬线的拉力误差不能超过半钱，" 她的指尖划过仪表面盘，"就像你们绣并蒂莲时，左右花瓣必须对称。"
绣娘们的眼睛亮了，就像看见新的绣样。王嬷嬷忽然跪下，手中举着半幅未完成的《黄河图》："请主事教教咱们，怎么让琉璃梭绣出浪头的光影......"
卫琳琅抱着新收的工匠名册，辫梢沾着江宁带来的云锦丝线："先生，武备院送来的枪管，内壁刻着四贝勒府的暗纹。"
林璃接过名册，看见 "鄂尔泰" 三个字旁画着齿轮标记 —— 那是四爷党的符号。智能手环的蓝光在名册边缘投出密信：「八贝勒府深夜造访江宁，送了三箱波斯玻璃」。
"去告诉武备院，" 她将名册收入琉璃密码盒，"新制的水冷套管要刻上北斗纹，" 忽然轻笑，"就说，是皇上钦定的护兵符。"
卫琳琅眨眨眼，忽然明白这是在给两大贝勒党做标记：北斗纹是八爷党的象征，而水冷套管的技术，四爷党同样需要。
胤禩的指尖抚过琉璃梭的七彩光斑，忽然轻笑："老八的江南商路，以后要给你运石英砂了？"
林璃望着他案头的《河工疏》，上面用朱砂圈着 "琉璃堤坝" 四字："贝勒爷的河工署若用琉璃测水仪，" 她的指尖划过窗外的紫藤花，"每道堤坝的险情，能提前三日知晓。"
胤禩忽然放下梭子，东珠朝珠在琉璃光下泛着冷光："皇阿玛给了你三把钥匙，" 他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印玺，"造办处的釉料、武备院的枪管、织造局的梭子，哪一把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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