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三十三分，苏九萤的丹炉突然发出一声类似放屁的闷响，把我从噩梦中惊醒。
"卧槽！"我猛地坐起，看见那青铜丹炉正在桌上疯狂跳动，炉盖"砰砰"作响，活像里面关了个醉汉。王铁柱在墙角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抱着半截辣条流口水。
苏九萤的白发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盘腿坐在丹炉前，金色瞳孔里映着炉身上流动的机械纹路——那是雷万钧留下的最后痕迹。炉子每跳一下，那些纹路就亮一分，渐渐组成个我从没见过的阵法图案。
"它想告诉我什么..."苏九萤的指尖轻触炉身，突然像触电般缩回，"啊！"
丹炉"砰"地炸开一团金雾，在空中凝结成密密麻麻的古篆。我眯眼辨认，只认出几个词：【弑神丹】【逆天改命】【以命换命】...
苏九萤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站起，长发无风自动，金瞳缩成针尖大小："我想起来了...全部..."
屋外突然传来猫打架的声音，两只野猫从窗台滚过，撞翻了晾在外面的咸鱼干。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这是苏九萤后来的形容。
她颤抖着从床底拖出个落满灰尘的铁匣，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卷竹简。最上面那卷用红绳系着，展开后是幅人体经络图，但所有穴位都标着诡异的名称：【记忆封印】【情感枷锁】【传承限制】...
"师父给我下了禁制。"她声音嘶哑，手指抚过竹简上干涸的血迹，"每次想起太多，就会..."
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金色血丝。我赶紧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离远点！待会我可能...控制不住..."
丹炉又开始跳动，这次喷出的是血红色的雾气。苏九萤从袖中抖出七根造型古怪的金针，针尾坠着小巧的铃铛，叮当作响。
"看好了。"她将第一根针插入自己后颈，"这是丹鼎派禁术·开灵窍。"
针入肉的瞬间，她全身绷直，白发根根竖起。墙上挂的日历突然无风自动，停在三百年前的某个日期。王铁柱在梦里嘟囔："多加辣..."
第二针扎进眉心时，苏九萤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血管纹路。她颤抖着展开一张泛黄的丹方，标题是《逆天改命丸·真解》，小字标注：【需以施术者寿元为引，每颗折寿十年】。
"所以凌霄子才..."我嗓子发紧。
"不止。"她插入第三针，嘴角已经见血，"真正的配方需要...活祭..."
子时过半，苏九萤开始炼丹。
材料诡异得吓人——雷万钧的碳化碎片、我的三滴心头血、王铁柱的梦话录音（用符咒封在玉简里），还有她从自己头上割下的一缕白发。
丹炉悬在半空，底下燃着蓝色的火。不是灵火，是她用金针从自己丹田引出的"本命火"。每燃烧一刻，她脸上就多一道皱纹。
"听着。"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如果待会我眼睛变红...就用这个..."
塞给我的竟是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刀身刻着【绝育专用】。我差点呛到："这特么..."
"丹鼎派镇派之宝。"她居然还有力气翻白眼，"能切断一切灵力循环...包括生命。"
屋外突然刮起怪风，吹得晾衣绳上的裤衩疯狂摇摆，其中一条印着"玄天宗内门优秀弟子"的格外显眼。
炼丹进行到最关键时，苏九萤突然开始用古语吟唱。那调子诡异得很，像哭又像笑。丹炉里的材料渐渐融成一团黑雾，雾中不时闪过人脸——有凌霄子、有雷万钧、甚至还有我。
"要成了..."她咬破舌尖，一口金血喷在炉身上。
就在这瞬间，大门"轰"地被踹开！
"丹鼎派余孽！"十个玄天宗执法弟子持剑闯入，为首的竟是戒律堂首座，"果然在炼邪丹！"
我下意识挡在丹炉前，绝育刀差点脱手飞出去。王铁柱终于醒了，迷迷瞪瞪抄起夜壶当武器："谁...谁特么..."
"证据确凿！"首座指着黑雾中闪烁的人脸，"这分明是噬魂邪术！"
苏九萤的金瞳已经半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哦？那你们看看这是谁..."
她猛地拍向丹炉，黑雾瞬间凝结成清晰影像——正是这位首座大人，在暗室里往弟子茶里下药的画面。
"忘忧散..."执法弟子们齐刷刷后退，"那不是禁药吗..."
首座的脸绿得像棵油菜："妖女惑众！给我..."
话没说完，丹炉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所有人都被气浪掀翻，我摔在墙角，看见那团黑雾已经凝成颗龙眼大小的丹药，表面布满血色纹路。
苏九萤的状态却不对劲。她飘在半空，白发狂舞，红金交织的瞳孔里毫无人性可言。当首座举剑刺来时，她只是轻轻抬手——
"咔嚓。"
首座的剑连胳膊一起结了冰，不是普通的冰，是泛着蓝光的诡异晶体。他惨叫都没发出就冻成了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苏九萤！"我大喊她的名字，"醒醒！"
她缓缓转头看我，突然露出个毛骨悚然的微笑："谁告诉你...我是苏九萤？"
执法弟子们吓得屁滚尿流往外跑，有个倒霉蛋被门槛绊倒，假发飞出去老远。王铁柱趁机把夜壶扣在他头上："走你！"
我攥紧绝育刀，手心全是汗。就在"她"朝我飘来的瞬间，丹炉里突然射出一道蓝光，正中她后心！
"啊！"一声惨叫，苏九萤从空中跌落。我赶紧接住，发现她瞳孔恢复了金色，但满头白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
"雷万钧...在炉子里留了后手..."她虚弱地指着丹药，"快...吃了它..."
我捡起那颗诡异的丹药，表面还残留着温度。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发现丹药底部刻着极小的一行字：【苏晚制·编号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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