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只垂落在身侧的手，套着纤尘不染的白手套，一动不动，却攥着某种石破天惊的凶煞，只等一丝血腥气将它引燃。
林白的目光甚至不敢在那片区域稍作停留，所有感官死死内敛，将自己缩成石缝里一截半腐的树根，每一道神经都绷紧得嗡嗡作响。
头顶虚空里，影卫冰硬阴冷的扫描如同冰冷的剃刀刮过头皮，一圈又一圈。
每一次那寒颤掠过，都像剥掉他一层摇摇欲坠的镇定。
那油膏……
那小鬼呢？
目光似被火燎到般缩回，小心翼翼地滑过匍匐在边缘污浊中、界限模糊的残躯。
灯影昏暗，只见一片无差别的、凝固的灰败肢体轮廓，沉在浮着黏腻油花的黑水里，死寂一片。
那只沾满黑油、曾托举油膏递来的小手，彻底没入了肮脏的背景里，没了分毫气息。
先前塞入衣襟深处的几张冥钞那点可怜温暖，早被满身污泥吸噬殆尽。
指望它们？
林白喉头像堵了块浸饱污水的烂抹布。
他攥紧了掌心那点冰冷的油膏，指缝间微弱的“沉寂”气息，薄得挡不住一丝针尖的寒意。
时间在污浊的空气里缓慢流淌，滴落下来，带着腐蚀骨头的毒。
周翊然额头那点秽阴香残烬，灰白的一小截，倔强又微弱地抖动着。
每一次它那细微的震颤，都像根无形的锉刀在刮擦林白的脑髓。
【警告！秽阴香耐久度1%！(╥﹏╥) 即将熄火！怨气精华保质期……叮！倒计时告罄！暗紫精华开始蒸腾！流失加速！(???) 快动手！！周扒皮真要挺尸了！！】刺耳尖鸣几乎劈开林白的意识。
低头！
破陶碗里，那三滴凝聚着无限生机的稀薄灰紫色雾气，边缘正疯狂逸散出丝丝缕缕的腥气黑烟！
烟丝无声扭动，如同跗骨之蛆，被浓得化不开的怨气泥沼贪婪吸噬着！
快！快！快！
右手下意识地猛抓过去！
根本顾不上精准，那根沾满污血黑油、指尖还凝着冰凉油膏的手指，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狠劲，狠狠按向自己左臂那灼痛如烙铁的印记——血手印的中央！
噗嗤——
一股难以言喻的滑腻腥凉猛地灌入臂骨深处！
灰紫雾气甫一触及滚烫的血肉，瞬间爆发出剧烈的滋啪声响！
一小缕呛人的白烟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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