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人、人吃人...
血色的弯月悬于天边，撕咬咀嚼声不绝于耳！
青年抱着女孩躲过怪物的追逐，他将女孩裹在破袄中，一边跑路一边轻声安抚。
可即便如此，女孩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小妹自小心脏不好，根本受不得惊吓。
女孩刚刚目睹邻居大娘一口一口吃掉了自己的女儿，她没有直接吓死过去就已达到了极限。
现在的症状意味着小妹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刺激。
旧事重演，青年举步维艰。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时分不清真假，他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妹早已死在了百年前的夜晚，可感受着怀中真真切切还有着微弱呼吸的女孩，他还是忍不住犹豫。
“那就...”
“再来一次。”
“我便要看看，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
青年眼中清明一瞬，显然在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一次，他将昏迷的小妹背在身后，没有理会求救的邻居，一把菜刀从东街砍到西街，无论是怪物还是求救的好友，凡是挡了路的皆是人头滚落，鲜血遍地，这一刻他比怪物更可怕。
终于，在穿越了两条街道后，他来到紧闭的木门前，一脚、两脚…
本就破旧的木门挡不住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的蛮力。
木门被破开，小院里，老人手里举着耕田的农具挡在房门前，怒目圆睁，看架势仿佛要和谁拼命。
但看到破门而入的是青年，背上还背着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老人虽谨慎，但显然已经放松了几分。
因为，破门的不是那些怪物。
他知道自己年迈，挡不住那些怪物，可自己用身体挡住的那扇房门后有他那病弱的女儿，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但来的是这个青年。
在他的印象里，青年只是个温和到冒傻气的人。
这次来，估计是为了他家小妹求药。
“王叔，我来求药。”
“小妹，快不行了。”
果不其然，与老人料想无异。
闻言，老人原本紧张的神色顿时冷漠下来，刻薄的嘴脸和外面的怪物莫名相像:
“五十两黄金。”
“少一分都不行！”
老人坐地起价，只是现在站在这的不是百年前那个青年。
…
“贪婪啊…杀人刀。”
“善心才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青年坐在板凳上，看着回光返照般熟睡的女孩，笑着感叹。
他脚边躺着身首分离的老人，还有他同样患有心脏问题的女儿。
这一次他没有苦苦敲门，没有跪下求着老人舍出一颗药，也没有被老人当做看门的，在怪物横行的夜里苦苦守了房门一夜。
他推开了老人，一脚踹开紧闭的家门，滴血的菜刀抵在了老人病弱的女儿脖颈上，逼着他拿出丹药，老人的目光由不可置信转成愤怒，最后妥协……
拿出了那颗用破纸包裹住的变了色的丹药…
老人的女儿也有心脏问题，但不同的是，老人是幸运的。
他遇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求到了一瓶丹药。
每当女儿犯病便吃上一颗，效果显着，肉眼可见的，女儿的身体好了大半，而丹药还剩下不少…
老人向青年透露了丹药的事情，青年以为是曙光。
谁知道是另一重深渊。
他卖了所有家当从老者手中得到了一颗丹药。
虽有效果，但并不明显。
之后每次求药，价格便涨了又涨。
在之后，竟到了十两黄金…
今天又是坐地起价。
这便是贪婪吗？
青年静静看着女孩很久，最终笑出了声，神情嘲弄。
他当年真是错了。
或许，小妹可以不用死的。
是他的愚笨，当年没看透人性的贪婪。
可他现在知道了当年选择的错误，却不想在反思自己了。
他得到答案了，所以一切可以结束了。
“结束吧。”
染血的手落在女孩脖颈上，慢慢收紧。
这一次，女孩被惊醒，看着浑身染血的哥哥，瞳孔猛地一缩：“哥，你受伤了...”
“痛不痛...”
话还未说完，脖颈上的手突然收紧。
女孩呆愣一瞬，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哥哥，似乎明白了什么，抓着哥哥的手慢慢松开...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拖累。
如果没有她，哥哥可以娶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怎么会为了一颗药落得如此下场…
她早就该死的...
女孩失去呼吸倒在青年怀里，一如百年之前。
可不同的是，百年前的那一次，是因为自己拿不出钱买药，又愚蠢的不敢踹开那扇贪婪到咬人木门，可这一次是他亲手动的手。
女孩倒下之前还对着自己微笑，这一抹笑让青年冷冻的心又颤动几分。
“假的而已。”青年呼气，暗暗告诫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可妹妹毫无生气的身体还是让他感觉有一瞬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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