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并没有回答凌燃，他的身形佝偻异常，几乎与地面平行。
那双眼睛却与老态完全不符，如漆黑的湖面深不见底，又如平静的湖面古井无波，他看着凌燃，嘴巴打开，
“欢迎……来到……清谷。”老者的声音极为沙哑，就像许多年未开过口，说话非常不自然，简简单单几个字，断断续续。
欢迎？
凌燃差点笑了，这种欢迎法当真没见过，不过他没有抱怨出口。
“请问您是哪位？”
“我？”老者望了望天，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你又是哪位？”
“……我是凌燃，春风洛门的门人，误入此地，打扰了谷中各位，但我并没有恶意，请前辈放我离去。”
凌燃语气诚恳，只求放过。
“春……风洛门？没听过。凌燃？好名字。”
……
嫩绿的草地上，古朴的木屋前，两人对立……
凌燃想要离开这，不想被夸名字。
“前辈，我修为差，没什么本事，就当我是空气，让我飘出去吧～”
然而，老者似乎沉浸在自己意识中
“我想起来了，我是一只腾龟，对，我是一只异兽腾龟。”
老者说了两句话后流利许多。
什么龟？？？
凌燃当场石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一只腾龟！一只异兽！
可他明明是个人啊！
一只人形异兽？？？
“前辈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擅闯清谷，求前辈放过我。”
凌燃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很萎靡，不敢回忆先前听到的惊世骇俗消息。
“放过你？”
老者沉吟，“也不是不可以，先将你手给我瞧瞧。”
也不管凌燃愿不愿意，手往前一搭，凌燃的右手就不受控制地自己递了上去。
凌燃想反抗，右手却是脱离了控制，完全不能被他所指挥。
老者一手抓着凌燃的右手，用他干瘪如枯柴的手轻轻缓慢地抚摸凌燃手背。
“真是一双年轻漂亮的手。”
额咦咦咦！一阵鸡皮疙瘩瞬间起立！
这个老头在摸他？
要不是老头看上去年纪大且一副正派，凌燃可受不了一个男人这样摸他。
即使这样，凌燃也在使劲拽拉手臂，然而老头那看着如枯柴般的手臂却犹如盘根一般，纹丝不动。
“嗅！”
老者将鼻子凑到凌燃手前一闻，
“嗯～年轻的味道。”
踏马的太欺负人了！
“他还闻？！”凌燃心中炸了，换谁谁也炸！
“老变态你要干什么！”一声严厉地呵斥。
“好闻的味道啊，只是时间久了就不知道是不是原先的味道了。”
“我管你什么味道！”凌燃使劲一抽手，老者根本没用力，凌燃一抽就回。
凌燃使劲擦拭刚刚被老者摸过的手背。
“纵万丈深渊吾亦往矣……”
“什么？”老者望着远方的草地中央，自言自语，凌燃根本听不懂老者在嘀咕些什么。
“你叫，凌燃？“老者再次发问。
“唔，是的。”凌燃气呼呼。
“从哪来呢？”
“嗯，洛门，中洲的洛门。”
“中洲……有些印象。刚刚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凌燃很蒙，这位老者问题很多啊，又跟他不熟，实在是奇葩。
“刚刚迈出悬崖时怎么想的？”老者面带慈祥的笑意，十分有耐心地询问。
“我刚在悬崖上？你看到了我？那句话是你叫住我的？”虽有猜测，但老者亲口说出又是另一种情况。
他在孤峰之上的情形难道是真实的？
按照凌燃的判断，进入孤峰的过程非常的虚幻，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感官体验，如同凭空出现在孤峰。
经历过美人鱼幻境，凌燃猜测孤峰之境很可能也是一种幻境或者类似的虚幻，反正不是真实的。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他才敢赌那一脚。
至少在凌燃心中，当他决定迈出那一脚的时候，已经认定孤峰之景多半不是真实的。
而他活着走下来，也让他坚信了自己的看法，孤峰是虚幻的。
现在眼前自称腾龟的老者居然问他迈出悬崖时的想法？老者知道孤峰？还是一切都是老者操控的？
“孤峰是你弄出来的？“
“那可不是，孤峰一直都在那，可不是我能弄出来的。”老头微微摆头。
“在哪！”如果孤峰真的存在，那他怎么会没有摔死？
“在那。”老者一指草地中间。
凌燃关切地顺着看去，孤峰？并没有，甚至连高一点的山峰都没。
“没看见吗？就在那，你刚不是在那穿过鞋子嘛。”老者再次为凌燃点名孤峰所在。
方才他是穿过一只破鞋子没错，但那就是在面前的草地上，那里还有一处黑褐色的圆形石台。
是那处石台！
凌燃猛然反应过来，难怪穿鞋子的时候会觉得圆石台有些熟悉，现在想起来，除了大小有区别之外，颜色、形状和孤峰之顶不正巧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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