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水终于源源不绝的从丽妃失神的眼眸里流出来，她哭得很是伤心。
这个时候李钰倾也不管她了，她也起身来到冷笒雪的面前。
看到她现如今的模样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快意，这猩红的伤口从她的脸蛋几乎蜿蜒至嘴角，就像一条让人作呕的爬虫。唯一让她不痛快的大概就是尽管丽妃下刀她的表情依旧是淡然从容不迫的，甚至没有因为疼痛而皱一下眉。
现在，她依旧是这副模样。
惺惺作态！李钰倾很不以为然。
她特地让人拿来了一面铜镜放到冷笒雪面前，语气恶劣，言语嘲讽。
“你看看你如今可还担得起这第一美人的盛名？你如今不过是个丑八怪，除了公主的身份便一无是处！”
李钰倾眼底是翻涌的疯狂，她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本宫真想看看，轩辕斐夜看到你如今的模样还会不会要你！男人都是注重容貌的，而皇室……”她冷笑了几声，“只看中利益！你现今没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便是鎏紫国也不会要你了吧！”
她说得痛快淋漓，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快意。
丽妃虽然双目空洞六神无主，但也清楚的听见了李钰倾说的那些话，她说得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可取之处上的。
当年她何尝不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原本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骨肉血亲，但当父亲一脸喜色的告诉他她会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时，当他听到她说不想进宫这种“混账话”而大发雷霆时，她便明白了。
他们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培养她就是为了让她进宫，为家族，为父兄争光。
只是她的心机哪里比得起这些宫中的诸位嫔妃，勉强靠着小心翼翼和美貌活了下来，父兄每次进宫探望却不是问她好不好，而是让她想办法去和风玥皇吹吹枕旁风照拂一下家族。
她心中苦不堪言，谁都不知道她在宫中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他们对她只有不满。
后来她生了轩辕芷嫣两个女儿后得知她们的隐疾，父兄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任她一个人在这宫中自生自灭，若非是李钰倾的照拂……
自然，她也不会凭白这般好心。
她已经战战兢兢的活了二十多年，她再清楚不过李钰倾说的“事实”。
然，冷笒雪也笑了。
比起李钰倾的疯狂她则显得漫不经心，“不是所有人都是风玥皇。”
她相信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父皇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会嫌弃她，只会心疼她。而轩辕斐夜……若是他真的嫌弃，她离开便是，她又不是离了他便活不了了。
这份自信让李钰倾的心又被扎了好几个窟窿。
夫妻一场，对于风玥皇的秉性她再清楚不过，风玥皇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才会觉得自己最爱的是容含雪，事实上，他只爱他自己。
她现在倒是希望容含雪能活着了，若她还活着如今也定然是满脸皱纹了吧，不知风玥皇看到这般模样的容含雪还会怎么想。
只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了。
她死在了最好的年纪，让两个帝王都为之记挂。
冷笒雪自然看出了李钰倾眼中的遗憾和嫉恨，她轻笑道：“不论母妃变成何等模样，父皇都不会嫌弃母妃，你的想法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冷笒雪本已决定这辈子要冷血无情只为复仇的，但他们却一直都在用真情触动着她，让她逐渐打开心扉。
她们之所以这般偏执也不过是因为温暖的心被冰冻了，却没有能替她们解冻的人。
想来，倒也是可怜。
李钰倾说风玥皇求而不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李钰倾只觉得在冷笒雪目光注视下她的所有想法都无处遁形，她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她眼中可怜的神色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即便是巧舌如簧又如何？现如今还不是在我的手中？过了这么久轩辕斐夜不还是没办法把你救出去？”
“当年的账，今日我们便一笔笔清算！”
“拿盐水来。”她冰冷无情的吩咐。
“皇后娘娘，别这样，她已经毁容了，不会再对您造成什么危害了！”桂嬷嬷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她不想看到曾经那般善良天真的小姐变得面目全非。
但现在……显然已经晚了。
李钰倾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不复从前的温柔娴雅。
这些事便是她不去做，也有其他人去，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
李钰倾握住这碗盐水全都浇到了冷笒雪的伤口上，冷笒雪眉毛微蹙。
之前那样的刑罚她都扛过来了，这样的对于她而言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她很清楚李钰倾抓自己就是为了发泄这么多年心头憋着的一口气，怕是现在发现了自己的夫君早早的算计自己，心里的嫉恨更深了吧。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死的。
至少，不是现在。
丽妃恐惧的捂住嘴，这一碗盐水浇下去该有多痛啊！她虽然知道李钰倾的手段不简单，但今天也是深深的觉得她的心狠手辣。
更让丽妃为之震惊的是，这么大的痛苦，冷笒雪居然吭都不吭一声，这该有多大的意志力啊！
她可是女子，比不得男子的，更何况还是公主，怕是生下来就从没受过这等苦头。
“你倒是硬气！”
冷笒雪越是这般李钰倾心头的怒火就越旺盛，这种感觉很无力，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激起冷笒雪的恐惧愤怒一般。
她用力的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拿起了暗卫手中的鞭子。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大声的喊‘容含雪是贱人’，本宫就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反正冷笒雪生下来就没见过容含雪，感情不深，这一句话换少些皮肉之苦在李钰倾看来已经是便宜她了。
丽妃也是暗自朝冷笒雪点头。
冷笒雪没有说话，但那轻蔑坚定的眼神却明白的告诉了李钰倾她的选择。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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