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的目光都被牟贝战争吸引，很少再投注到雅国身上。
此时的雅国领地被牟国占去了大半，部族们的生存空间只有余下的僻壤。
牟国之所以不侵吞雅国全境，一是贝迦疯狂施压，二是雅国各部族努力抵抗，三么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雅国余下的土地并不肥沃，矿产也不多，平原上又是易攻难守，游桓拉账单一看，鸡肋一样的地方，食之无味，放弃！
连牟国都看不上的土地，想要养活全境的大批人马，那生存压力可想而知。
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各部族之间很快就撕破脸皮，冲突不断，往日的荣光与友好荡然无存。
柯林族再也不是王族，二王子很快在乱战中被杀，雅国灭亡。
当然，雅地部族最恨的还是牟国，三天两头就对牟国占领区、也就是自己曾经的领地发动袭扰。而这些地方的平民也跟部族里应外合，给派驻当地的牟军造成很大困扰。
牟雅边境上，由此冲突不断。
又因为柯林族已不再是王族，部族们各自为政，不再推举大首领，牟国发动斩首行动也是无用，冲突时常升级。
边患和暴乱，成为牟国这片新领地的突出矛盾。
苍晏的将军们观摩该区域的形势时，都感慨于牟国对领地的贪婪。实际上，占领雅国的地盘，的确需要付出很高的治理成本。
由此也反向证明，当初九幽大帝不贪雅国领地，签完协议转身就走的行径，属实相当高明。
战争是柄双刃剑，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很可能变成一个无限向下的螺旋。
不过雅国虽然灭亡，苍晏却继续执行从前与雅国签定的协议，也就是继续和前雅部族们做皮货、毛料、药草和畜牧生意，政策一如既往，算得上言而有信。
牟国和苍晏，给这些部族的体感差距太大，贫瘠草原上的生活又实在清苦。
终于，在冬天的几场暴雪冻死很多人后，三个部族主动向苍晏投诚，希望加入新的大家庭。
毕竟，佰隆族在九幽大帝手下得到的待遇像个标杆，给雅人很大的希望。
九幽大帝欣然纳之。
苍晏不缺土地，但任何时候都缺骁勇善战的猛士。
数月之后，又有四个部族向苍晏投诚。
虽说苍晏得到了更多勇士，但这其实也是牟国愿意看到的。这些部族投向苍晏之后，实质上就受苍晏管辖，要么直接迁离了雅地，再不能肆无忌惮侵扰牟国边境。
九幽大帝的对雅战略通过了时间的检验，含金量一直在提升。
说回牟贝战争。
解决雅国、和睦苍晏之后，牟国东向再无后顾之忧，得以跟贝迦尽情周旋。
也不知是吸取了九幽大帝的建议，还是游桓本就有心，牟军在面对贝迦的入侵时一改从前风格，稳健不冒进，该反击时反击，该委琐时委琐，打法相当灵活，减少死拼到底的频次；同时牟军另辟战场，侵袭贝迦东北边境——
没道理我被动挨打不还手，从现在开始，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牟贝战场各有胜负，总体来说，贝迦保持进攻态势，牟国坚守底线、适当还击。
牟国本就地大物博，又因帝流浆大盛，粮食、药物供给基本不成问题，再通过与苍晏的“正常交易”持续获取其他军用物资，所以牟国始终没有显出力竭，反而表现得越打越有精神。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
正如贺灵川当初预料的那样，三百多天的大战让牟贝两国死伤枕藉，但犹有余力，远未到民穷财尽的地步。
想让两大强国疲惫不堪，这样的战争至少要持续三五年以上。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牟国也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比如各种珍贵的法器、药方、秘宝、功法，以换取苍晏的继续支持。
游桓也想得很清楚，这些东西再值钱，它们也要用出去才能体现价值。
苍晏这两年没少赚钱，但新兴国家的通病就是家底儿薄，欠缺了这些宝贝/底蕴。所以苍晏的态度相当积极。
观察家们也能留意到，牟国上至王廷、下到宗门，时常传来任免和换血的消息，显然牟帝和游桓借着战争的机会改革人事，狠狠裁撤几批，任用几批，以清除顽固积弊。
战争时期，游桓的威望得到空前加强，才能实施这样的改革。
杜善也对众臣道，在革新内政上，牟国还是比贝迦更有优势。
两大强国的前线战报，雪片般飞入琚城宫殿。要知道牟国先和雅国打了一年半，还没从战争的损伤中恢复过来，又对上了贝迦。这就相当于雅国和贝迦对牟国开启了车轮战。
哪知牟国越战越勇，好像给自己打上了一剂强心针。
看到牟国境内的宗门修行者响应动员踊跃西行，共赴国战，贺灵川也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牟国，战争潜力惊人，底蕴还是深厚。
当然了，这也是牟国要向周边列国、尤其是贝迦展示的形象：
我还壮得很，而且越打越有劲儿。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牟国只专注于本国战场，几乎没有支援自己的小盟友，或者灵山手下的其他势力。
眼看贝迦将其羽翼一点一点剪除，牟国并没有愤而发兵，反而采取了全面收缩的策略，简称自保。
虽然在国内朝堂很有争议，但游桓还是扛住了压力；虽然灵山也很不满，但牟帝根本不为所动，坚决不在其他小国小势力开辟第二战场。
集中全国之力，专注打好自家领地上的战争，这才是游桓策略的重心。
与此同时，牟国的对外商贸反而创出了新高。
战争发展到这个阶段，受舆情、军情影响，贝迦不再直接跟敌国做生意。可实际上，贝迦几个藩妖国通过仰善群岛与苍晏的贸易却达到了顶峰。
这么大的贸易额度，有多少真正是苍晏的，有多少是牟国的商货在苍晏、在仰善群岛转了一手流去贝迦的？
这笔暗账当然有人算得清清楚楚，但绝不会公诸于众。
这么一场旷世大战，有人送命，有人赚钱，有人看戏、有人发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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